但那几日郁山眸底压着的伤神还是被韩清敏锐地捕捉到了。
在开学後的一周,她在郭栋烨的车筐里看见了一则河北的报纸:
今日多名婴幼儿失踪,这绝非偶然,而是蓄谋!再次呼吁望社会各界人士引起重视,不要让惨剧发生在你我身边。
报纸上的报道没有指名道姓,身後的背景也做了模糊化。
但韩清还是看出了那个牌子上的名字,瑰丽。
那时郁山的地方。
那些人手段龌龊,而他周旋其中必定耗尽了心神,她也终于读懂了那晚他的沉默,那是他认为自己无用而滋生心低的自责。
她在伤心时尚可大哭一场,而郁山那个位置只能沉默。
他能做的最失态的事也是醉酒,就算如此也不能放肆,克制依旧刻在了他的骨子里。
韩清突然特别心疼他。
如果可以,她想多抱抱他,可一连数月,郁山还是没有一点消息。
转眼五月,天气中有了些闷热的感觉,是夏天的味道。
韩清穿着郁山曾给自己买的碎花裙在学校白色拱桥下写生,草地一衆学生中,就属她最认真。
程瑶跟她一个专业,画完之後她们一同收拾画具。
她凑到韩清身旁,往不远处探看,一般郭栋烨就会靠在树旁,他现在的脸张开了,像是一个电影明星,站在人群中很亮眼。以至于她们学院都知道有一个大帅哥追韩清。
“哎,今天怎麽没见那个郭栋烨啊。”
韩清将画又给添了几笔之後才回头,“不知道。”
郭栋烨依旧追她追得很紧,哪怕她说过她有男友,也未曾放弃。
两个人收拾完,就往宿舍走着,韩清有些赶时间因为她还有家教课。
刚走上拱桥,郭栋烨也不知从哪个角落跳了出来,手里还拿了两瓶已经打开的汽水。
程瑶特别自然的接过。
这大半年除了韩清,韩清周围的人都跟郭栋烨混熟了,因为他确实做的还挺好的,看上去也专情。
记得刚开学的时候,韩清发高烧昏迷,她们几个人慌张把韩清抱到楼下时,正好遇到了前来给韩清送颜料的郭栋烨。郭栋烨在救护车来之前,就抱着韩清狂跑了几公里,不喊累也不叫惨。把人送到了趁她们都不注意把医药费结清,随後也没借机缠上她们,跟现代雷锋一样走了。
这些事郁山不知,韩清没给郁山说,不想让他担心。
舍友知道後纷纷骂她没出息,还说恋爱不是这麽谈的。这些话都被韩清当成了耳旁风,这段恋情好不好,只有她自己最清楚。
韩清也接过,但她紧接着就从包里掏出了钱,“谢谢。”
“客气啥啊。”但郭栋烨还是收了,如果不这样,韩清下一次就不会收他的东西了。
旁人不知,学院中遍传二人已经谈了恋爱,还是从高中就开始的,还夸郭栋烨真够深情的。
这些韩清有听说,只不过她觉得清者自清。
直到她见到了从外地赶来给她庆生的郁山。
那天她跟舍友在画室画人体,这个模特是郭栋烨,她们实在找不到人体模特,程瑶只好找他来完成作业。郭栋烨一听有机会帮韩清,二话没说便答应了,他上的警校,平时锻炼有素,肌肉线条都很优越,有着属于20岁男生的肆意昂扬。
韩清画得最快,因为她接下来还有一节小孩家教课,现在着急赶过去。
郭栋烨想送她,当即起身“我送你”,画室哄闹,“哎!!干嘛啊!”他只好作罢。
韩清没有回头,只是边往走边整理背包,擡眼就看到了在教室口站着的郁山。
他靠做在栏杆处,睨眼看着画室,他见过那个小夥子,是她的高中同学。
她小跑出到他身边,“你等很久吗?你回来也不说提前给我说一声。”
郁山伸手接过她的背包背在身上,又回头看了眼画室,“又怨上我了。”
“没,你怎麽来的?”韩清牵着他的手,下楼的时候走得很快。
郁山也察觉出来她有事,脚步一顿。
韩清跟着被迫停下,回头看他催促道:“可以快点吗?我赶着去上课。”
五月的太阳不刺眼,微风飘扬吹着她的裙摆,露出她细长的脚踝。
郁山眸底一暗。
他当场没有说什麽,只是赶紧送韩清去了学生家里,而他在楼下等的时间,也没闲着,自然看见了她画册里一张张男性的人体像。
翻着翻着,他又想起画室那个小夥子,‘啪’一声将画册扔在车後座,被气笑了。
两个小时後,韩清出来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,就被人塞进了车里,直奔进了一个小区。
韩清跟在身後,想问怎麽了?
结果刚进门郁山就脱掉上衣扔在地上,转身直勾勾地问:“他们的好,还是我的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