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清因为他也有了看报纸的习惯,正想凑过去时,郁山就将报纸扔到了垃圾桶。
韩清问:“怎麽了?”
郁山说没事,但他回头眸中按下的那一抹忧色,还是被她捕捉到了。
她听出了他昨晚的言外之意,他是在劝她眼下开心就够了。
她也懂了郁山此行目的,弥补她的童年,还像极了道别。
韩清没有言于口,这几天他们们累了就停下,醒了就继续赶路,堵车就唱歌,极尽的欢乐,最後一站是市内的游乐场,游乐场一片漆黑,门也锁着,没有一个人。
韩清知道到了终点。
如果可以,她多麽想时间就停在这一刻,不再前进。
韩清看着旁边不高不低的墙,任性道:“跳那里吧?”
结果换来郁山的一记脑蹦,“让你光明正大走大道,我还给得起。”
韩清沉沉地看着他,半响,才淡然一笑,“我知道啊,我一直都知道。”
她跟在他的身後,走了没多久就到了滑滑轮鞋的场地,郁山让她在原地等着,三分钟後,原本光秃秃的场地骤然变亮。
缤纷华灯,映红了夜幕苍穹。
韩清转身,身旁灯光远不及此刻男人眼里的缠绵,他温柔一笑,闪烁着高悬天际的星月。
郁山将她带到一边,替她穿好滑轮鞋,说这个跟滑冰一个道理,掌握了一个那个自然就会了。
说着就拍了下她的鞋头,“好学生学起来不难。”
韩清想到当年初雪,他也曾这样给自己穿鞋,“那也怕疼。”
“有我,摔不到你。”郁山说着就给自己也换上了。
凌晨两点半,实际还真如郁山所说,没多久韩清就学会了。
郁山要撒手让她自己滑。
韩清没有松手,只是说:“你离开,我怕。”
“你还会怕了。”郁山说。
话落韩清拉得更紧,就定在了场子中间,仰头看着郁山,“怕,特别怕。”
他们相处两年,她懂他,而他亦是。
所以在韩清突然说,“你还是教我堆雪人吧,好不好,初雪我去找你或者你来找我。”郁山知道她已经知道了那张报纸的悬赏通告:
郁山,男,现年29岁,在逃。
这一天或早或晚都会出现,他们心知肚明。
话落,不远处传来噪杂声。
那声音是警车的警笛声。
韩清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,在她出逃那个家,更或者跟着郁山走的时候。
但真正到来的那一刻她还是神色变得焦急,急切地等着回答。
她晃着郁山的胳膊撒娇,让他答应。
可郁山只是看着她,他的眸像极了当初她第一次见他时的复杂,沉闷,没有一丝活力。
“结束了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“什麽时候。”
“那夜我没醉。”
远处有了阵阵奔跑声,震动似乎将周围大地都要颠起。
鼻腔内嗅到了熟悉的味道,额头传来温热的触感。
是郁山吻她的额头,韩清想要抱他,被郁山按住手,“韩清。”
韩清声音颤抖:“不要。”
“永远清清白白。”郁山的唇贴着她的额头,不敢用力。
韩清摇头,想要去书包里拿朱砂,可转身颈间遭遇重击,昏迷之际,她被人稳稳接住。
朱砂落地,砸碎了郁山留下的那句话,“好好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