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哥,让我想想吧。”锦津沉默起来,与其说在沉思,不如说是迷茫,她能做什么呢?
连泽也在问,这个时代能让她一个女子做什么呢?
锦津不愿意大哥为自己忧虑,她展露笑颜,“大哥,车到山前必有路,我既然已经有了心气儿,还怕我找不着门路么?”
“再说了,荣家钟家合起来,还养不起我这么一个小女子么?至于什么终身倚靠,不是男人,不是父母,更不是兄长,不过是这一生,如何让自己开心快乐,遇到困难迎刃而解,不空虚不寂寞不乱来罢了。”
“你就放心吧。”锦津伸手摸了摸连泽的拧成麻花的眉毛,“你就多想想你自己吧,你要做一番怎么样的事业,需要什么样的人陪你共度一生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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连泽被锦津一本正经的样子逗乐了,“津儿,你今儿这一番话,真叫大哥对你刮目相看。”
连泽不由自主又来了一句,“若是当日你有这样的心志,沈世良说不定……”
“你打住,大哥。”锦津急急说道,“我是跟宜棠学的,也是自己想明白的,跟他没有关系。我有这份志气,也不是为了他,不过是为了自己。我今儿说出来,就是叫你不要担心。我沈世良那一段事儿,我早就走出来了,你们别扯着不放。”
钟夫人早就明白女儿如今已经脱胎换骨,心里说不出的舒心,二姨娘道:“大小姐讲的话,我这个乡下人听不懂,但是看到大小姐开心,大姐欣慰,我想是错不了的。”
四姨娘撇撇嘴,“大小姐,我可是早想明白了,男人靠不住,不如银子来的实惠。”
锦津不屑道:“你以为你搞得是我爹的钱,那都是我娘的嫁妆。”
四姨娘讪讪,钟夫人解围道:“都是一家人。”
又对锦津道:“你是大姐,要给弟弟妹妹做榜样,别口无遮拦,想说什么说什么?”
锦津顿时想起那上十个孩子,天天儿的缠着她,说道:“我要走出家门,离得越远越好。”
众人又是一惊,“锦津,你怎么了?”
马车戛然而止,到家了。
“连泽,你们到了!”
一个声音穿越重重杂音,重重撞击在锦津心里。
锦津先看了一眼自己,一路风尘,并未细心装扮修饰,不过是略施薄粉,一身浅绿色的氅衣,长及膝盖,如意纹滚边的月白色裤子遮住了绣花鞋。
头上一分饰也无,早上被弟弟妹妹玩笑插了一朵栀子花,幸好带着绿色的叶子,否则叫人看了不吉利。
此刻的她,纵然决定放下,也不想让人小瞧了。
她稳了稳心神,款不下车,等着来人说“锦津”,她才平平淡淡道:“你好。”
连泽也没有想到,进京后第一个见的熟人是沈世良。
他未带一个人,矗立在荣府门口,面色从容,衣着得体,衬衣簇新,熨烫得平整,一点不似报纸上的沈家狼狈模样,他似乎并未站多久,毫无焦色或倦思,神采依旧奕奕。
沈世良向钟夫人问安:“一路辛苦,钟夫人身体可安好?”
钟夫人笑意盈盈,“在兰州多得沈少爷请的良医,已经康复了。”
沈世良笑容可掬,分寸刚刚好。
连泽道:“宜棠在家,怎么不进去等?”
沈世良道:“不碍事,如今与你们做了邻居,不过一两步路,我也是在家里院子瞧见你们到了,才赶紧迎出来。”
连泽一惊,往荣府旁边的宅子看了一眼,果然右手边,挂着这一块小木牌,随风飘动,矗立良久才识得“惠府”二字。
见连泽好奇,沈世元也不回避,直言:“我母亲娘家是这个字,如今沈家门楣受污,用沈姓有麻烦。”
“都站在门口干嘛?”锦津见两个男人欲说还休,堵着大家都进不了门,心里就来气,索性不管,大跨步上前敲门:“何伯,宜棠,我们到了。”
“锦津。”沈世良道,“有门铃。”
“喊钟小姐。”锦津忘记了她要在沈世良面前注意形象矜持行事,直接怼道:“我们解除了婚约,什么关系都没有了,连朋友也不是,还是不要直呼我闺名的好。”
“是是是。”沈世良笑道。
钟夫人笑道:“沈少爷勿见怪。”
“夫人,是我不懂规矩。”
锦津笑容欠奉,又大力敲门,门刚开了一条缝,她便挤了进去,把何伯吓得后退一步,嘴里嘟囔道:“你是?”
锦津绕过何伯,一个箭步,抱住跟来的宜棠,“棠儿,我们又见面了。”
何伯认出钟夫人,连忙迎上来,“大小姐,连泽小少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