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有别的事情做就不会想。”宜棠笑了,“志存高远,就不会被这些琐事牵绊了。”
“什么叫志存高远?”珠儿又问。
“珠儿,你每次收拾东西井井有条,看着是不是赏心悦目?”
“是吧,可是这就是志存高远吗?”
宜棠点点头,“做你自己该做的事,想做的事情,把它做好,让自己开心,就够了。其他的事儿,你就想得少了。比如你收完了屋子,你还有空,去花房采些花插上,是不是看起来更好看了,自己心情更好了?”
看着珠儿若有所思的样子,宜棠道:“反正就是做自己的事情,让自己开心就好。”
“那您跟三少爷是夫妻,让他帮您撑腰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?”
“世元有很多事情要做,何必拿这些小事烦他,再说不是已经解决了吗?”宜棠道,“放下吧,小姑娘,他们没把你气死,你自己把自己气死了。”
“他们啊,看人下菜碟,这不是第一次,也不是最后一次。”珠儿撇撇嘴。
“兵来将挡,水来土掩。”宜棠笑道,“进去吧,帮迎春照顾书和。”
书和被叫醒,睡眼惺忪,恭敬喊道:“三嫂。”
宜棠柔声道:“你三哥回来了,晚上我们带你去奶奶那儿吃好吃的。”
书和一颤,小声道:“姨娘也去吗?”
宜棠点点头,“你三哥也在。”
书和不言不语,任凭迎春梳妆。
待宜棠带着书和出来,沈世元还是在客厅坐着,仰着头靠在沙上,疲惫清晰可见,似乎睡着了。
“珠儿,去跟三少爷准备一杯参茶。”又吩咐迎春,“带书和在院子里荡会儿秋千。”
宜棠怕吵醒沈世元,刚要坐到另一边沙上,沈世元睁开眼,“过来。”
宜棠道:“你要不回房睡会儿?”
沈世元凑到宜棠耳边:“你陪我?”
正巧碰到珠儿端茶出来,宜棠顿时面红耳赤,匆匆起身,朝院子走去,“我去叫书和。”
沈世元一饮而尽,站起身来,问道:“二嫂欺负她了。”
珠儿想了想,“三少奶奶已经解决了。”
沈世元一笑,敢情宜棠都调教起丫鬟来了,又一想,自己倒是愿意被调教,人家也不搭理。
暮色朦胧,院落里点上灯,映着经年的木料,生出华贵的气息,星光满地、富贵盈门。
两人带着书和出门,暮春早夏,香樟树浓郁扑鼻,连空气都变得迷人。
路旁的灯笼三三两两,错落有致,更添韵味。
沈世元见宜棠兴致颇好,便说道:“再过些日子,荷花开了,桂花香了,那才叫好。”
宜棠盘算着晚间要见的长辈,走了神,没接沈世元的话。
沈世元又问:“广州好,还是京里好?”
“我在哪里,就觉得哪儿好。”宜棠回过神,笑道。
简单一句话,倒让沈世元释然了,人不能同时踏入两条河流,既然选择了一条路,就不会再去想其他路上的风景。
此刻在京城沈家,自然是这里最好。
庆幸宜棠已经嫁给他了,他们有名有份。沈世元想着想着,嘴角忍不住翘起来。
“你笑什么?”宜棠问道。
人人都道沈世元冷若冰霜,宜棠只是觉得他傻得可爱。
老太太的院子早已华灯璀璨,人声鼎沸,来回穿梭的丫鬟媳妇儿小厮,捧着瓜果蔬菜鲜花和冷菜热馔。
有人专门在等沈世元,见面便点头哈腰,“三少爷三少奶奶,里面请。”
又有人来找,“三少爷,老太太让您去请老爷和二太太。”
西凤儿出来,“三少奶奶,老太太说您今儿是主角,先进去见客了。”
沈世元看了一眼宜棠,宜棠示意他去,总之一旦淹没家族之中,各自的角色多样,各种事应接不暇。
宜棠早就做好了一个人战斗的准备,她怎么会信任沈世元,人人皆有战场。
男人最擅长视而不见、粉饰太平。宜棠想起了钟协统,在钟家一年,她懂了很多,甚至对父亲都释怀了些。
宜棠带着珠儿书和一起往里走,都是人,却一个也不认识,一个也不认识她们。
西凤儿领着宜棠没走几步便被人叫走了,说是老太太要个腰枕,坐累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