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沈世元呢?”詹森问道,“在西安的时候,我记得他已经拒绝了张如玉。”
“此一时彼一时。”宜棠道,“他也有拒绝不了的时候。”
“如果是这样,棠棠,我支持你。”詹森道,“你值得一份独一无二的爱。”
宜棠莞尔。
“唉……我们两个都是逃出来的,以后吃饭都是问题吧。”詹森沮丧道,“你有没有带钱出来。”
“那当然。”宜棠笑道,“我有在你们外国银行存钱,除非银行不讲信用,否则吃饭的钱还是有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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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对了,我还把我丈夫卖了个好价钱。”宜棠想起苏辰的银票。
“什么意思?”詹森不解,“卖给谁了?这不犯法吗?”
“法律管不了。”宜棠笑了,水面上波光粼粼,微风拂面,久违的自由让她一扫这几日阴霾,“有个女人喜欢沈世元,给了我一笔钱,让我离开。”
“你不是本来就要离开吗?”詹森有些晕。
“是的。”宜棠眨眨眼睛,“我不告诉她,否则这笔钱我挣不到。”
“沈世元知道了会很生气吧?”
“我不管,我们不会再见面了。”
“你真是个冷心肠的女人。”詹森耸耸肩膀。
“谁说不是呢?”宜棠笑了,她沉浸在荷风之中,月亮落下去,天地静谧,黑不隆冬,宜棠努力想起小时候这里的样子,又觉得自己有些可笑,现在民国了。
女人们可以穿着香云纱,摇着檀香扇出门了,不用死守闺中。
她这般成亲不到三个月进门不过三天的新妇正落荒而逃。
詹森见宜棠不说话,问道:“你后悔了吗?我可以送你回去。”
宜棠说:“不要。”
“我不过是想起了小时候,这里一直都是繁华热闹的地方,冰盏儿小贩敲出清脆的’得儿铮’声,冰镇酸梅汤的铜壶外壁凝着水珠,在青砖地上洇出小片阴凉。”
“还有德胜桥头剃头挑子,铜盆反着夕照,水面倒映出西天火烧云与远处白塔寺鎏金顶的交辉,美不胜收。”
宜棠说着说着,眼泪却滚下来,她猝不及防。
“棠棠,你是不是想沈世元了?”詹森道。
宜棠眼里满是落寞,都藏在这漆黑的夜里。
“你不是个话多的人。”詹森道,“你讲了这么多,因为你心里难过。”
“像一个醉鬼。”詹森补充道。
宜棠无言以对,夜风吹过,泪水又凉又咸。
詹森道:“棠棠,我知道你会好起来的。”
宜棠轻笑,“詹森,你真好。”
“我们晚上去哪里?”詹森问道,“是去你们荣宅吗?”
“不可以。”宜棠道,“万一沈家象征性找我呢?我恰好出现在他们不希望找到我的地方,双方多尴尬!”
“什么叫象征性找你?”詹森实在不理解。
“碍于面子。”宜棠道,“唉,你们外国人不会懂的。”
“你们到底成亲了吗?”詹森愈不懂。
“我也不知道。”宜棠道,“按照中国人的习俗,已经……可能成亲了,可没有登报,也没有什么证书,好像又没有成亲。”
“你委屈吗?”
宜棠认真想了想,“詹森,我更喜欢自由的我。如果叫我拿自由换沈世元的爱,我不愿意。”
“沈世元找到了你,你会跟他回去吗?”詹森道,“我看得出来,你对他并非丝毫没有情谊。”
宜棠看着星星,它们遥远而明亮,“那应该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吧。”
“等到那个时候,也许他早就忘记了我。”
两人上岸,已是子夜,两人精疲力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