训练开始的第七天,温见素手腕上的契约印记突然烫。
她正在行宫的冥想室练习基础冥力控制,按照谢归宴教导的方法,想象体内有一股蓝色能量流经四肢百骸。起初一切顺利,直到她尝试将能量引导至右手掌心——手腕上的印记毫无预兆地灼烧起来,像是有人将烙铁按在上面。
"啊!"温见素猛地睁开眼睛,抓住手腕。青黑色的符文正在皮肤下蠕动,像活物般伸展变形,从原本简单的符号扩展成藤蔓般的花纹,一路向手肘方向蔓延。
"谢归宴!"她本能地呼唤,声音在空旷的冥想室里回荡。
几乎同时,冥王的身影就从阴影中浮现,仿佛他一直就在附近等待召唤。今天的他穿着简单的黑色高领毛衣,衬得肤色更加苍白,眼中的金光在看到温见素手腕的瞬间剧烈闪烁。
"别动。"他单膝跪在她面前,一把抓住她的手腕。冰冷的手指与灼热的皮肤接触,出轻微的嘶嘶声,像是烧红的金属被投入冷水。
温见素咬住嘴唇忍住痛呼。谢归宴的手像镣铐般牢固,另一只手在空中画出一个复杂符文,金色光线在空气中凝结,然后缓缓降落在变异的印记上。
符文接触皮肤的瞬间,一股刺骨寒意顺着手臂蔓延,暂时压制了灼烧感。温见素长舒一口气,这才注意到谢归宴的脸近在咫尺——他垂落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扇形阴影,高挺的鼻梁上有一道她从未在这么近距离看清的细小疤痕。
"这是怎么回事?"她轻声问,呼吸因疼痛而略显急促。
谢归宴没有立即回答。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印记边缘,眉头越皱越紧:"契约在进化。"
"进化?"
"意味着你与冥力的契合度出了预期。"他终于松开她的手,站起身走向窗边,"这种情况很罕见。"
温见素活动了一下手腕。印记的花纹已经停止蔓延,但依然比之前扩大了一倍有余,现在像是一株精致的黑色藤蔓缠绕在她小臂上,某些节点还闪烁着细微的金光。
"是好是坏?"她问。
谢归宴背对着她,阳光透过窗户勾勒出他修长的轮廓:"理论上,意味着你能驾驭更多冥力,减少反噬风险。"他顿了顿,"但实际上"
"实际上?"
"契约本应是暂时的。"他转身,眼中金光晦暗不明,"印记自行进化,说明它正在扎根。"
这个词让温见素后颈汗毛竖起:"扎根是什么意思?"
"意味着百日之后,契约可能无法完全解除。"谢归宴的声音异常平静,"至少印记会留下。"
温见素站起身,突然感到一阵眩晕。她扶住墙壁稳住身体:"你早就知道会生这种事?"
"不。"谢归宴走近几步,"我本以为你最多只能承受基础冥力引导。"他的目光落在她手臂的印记上,"这种程度的融合千年未见。"
温见素低头看着变异的印记,复杂的情绪在胸腔翻腾。一方面,她为能力的提升感到某种隐秘的兴奋;另一方面,谢归宴的话意味着她可能永远无法完全摆脱冥界的影响。
"继续训练。"谢归宴突然说,"现在更需要学会控制它。"
他递来一张特制的黑纸和一支骨笔:"试着画一个简单的引魂符。记住,冥力流动要均匀,不能中断。"
温见素接过工具,盘腿坐下。骨笔触感冰凉,像是握着一根冰柱。她深吸一口气,回忆谢归宴教导的要领——冥力从丹田升起,沿经脉流至指尖,再通过笔尖传导到纸上。
第一笔落下时,骨笔突然变得滚烫。温见素差点松手,但咬牙坚持住了。黑色纸面上,骨笔划过的轨迹亮起幽蓝光芒,像是夜光墨水。她全神贯注,手臂上的印记也随之闪烁,仿佛在与笔迹呼应。
谢归宴站在一旁,表情越来越凝重。正常情况下,初学者需要数月才能画出完整的有效符文,但温见素的笔触异常流畅,仿佛早已练习过千百次。
最后一笔完成时,整张纸突然燃烧起来,但不是普通的火焰——幽蓝色的火苗安静地舔舐纸面,却没有将其化为灰烬,反而使符文变得更加鲜明。
"这正常吗?"温见素抬头问。
谢归宴的表情复杂得难以解读:"不,完全不正常。"他伸手触碰燃烧的纸面,火焰立刻缠绕上他的手指,像温顺的宠物,"这是高阶冥使才能做到的魂火固形。"
温见素看着自己的手,既惊讶又困惑:"那我为什么"
"我们可能需要重新评估你的背景。"谢归宴熄灭火焰,"你确定家族中没有冥府血脉?"
"我奶奶有些特别的能力。"温见素想起老人那些奇怪的仪式和符咒,"但她从不多说。"
谢归宴若有所思:"我需要查些古籍。今天的训练到此为止。"
"等等!"温见素叫住转身欲走的他,"这个印记它还会继续变化吗?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