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路上,马车内安静得可怕。
沈砚舟紧捏着衣摆,指节发白。
苏雾眠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,心跳越来越快。
两人走到不周山脚下时已是傍晚。
沈砚舟突然说:
“雾雾,我忘带东西了,去马车上拿一下,你在这等着。”
她点了点头。
可寒风呼啸,她裹紧狐狸绒毛披风,一等就是三个时辰。
天色完全暗下来时,沈砚舟的贴身侍从终于传来消息。
“他什么时候回来?”她的声音在风雪中发抖。
侍从面露难色,沉默一会后,开口:
“将军说他不回来了,马车已经开走,夫人要是想回去,得自己想办法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
“将军说,这是给夫人的惩罚。将军说想让夫人忍到孩子出生就好,可夫人却给瑶笙的汤里加了堕胎药,害得她差点流产……”
“夫人,这次确实是你做错了。”侍从不免带了点责怪的语气。
苏雾眠甚至能想象出他冷到透彻的失望语气,瞬间感到自己血液冻结。
什么堕胎药,什么差点流产。
“我没有!”
“夫人你别狡辩了。”
侍卫鼓起勇气反驳她,“将军说了,汤是夫人亲手做的,除了夫人没人碰过,难不成是任小姐自己下的药吗?她和将军把这个孩子看得比命还重要。”
风雪越来越大,苏雾眠的睫毛结了冰霜:“他不信我……你们也都认为是我……”
“夫人别再故意惹将军生气了。”
“将军心软,说这次让属下陪夫人走回去,若有下去,惩罚会更严厉。”
苏雾眠站在雪地里,指尖已经冻得发紫。
侍卫的话在耳边回荡,犹如一把刀,刺得她浑身发疼。
她突然想起成婚那天,他把她抵在床上说:
“苏雾眠,你要是敢跑,我就把你锁在身边一辈子。”
现在,他亲手把她扔在了雪山脚下。
风雪越来越大,她裹紧披风准备往回走,她的身体本就没有养好,脚步虚浮着,根本跟不上侍卫极速前行的步伐。
没一会,她甚至都看不见侍卫的背影了。
突然她听见远处传来沉闷的轰鸣。
是雪崩!
她转身想逃,却被铺天盖地的雪浪掀翻,整个人被埋在雪堆里时,右腿传来钻心的疼。
她哆嗦着手疯狂往外爬,却又被更大的雪压下来。
在冻晕过去的时候,她恍惚回到了成婚那天,他双膝跪在她面前说:
“苏雾眠,这辈子我要是辜负你,就让我永远失去你。”
可画面一转,又看见他将任瑶笙温柔地抱紧怀中,亲手喂她自己做的粥。
然后他们一边期待孩子的出生,一边怒斥苏雾眠给任瑶笙下药的恶毒……
她想,沈砚舟,以后不要轻易许下你做不到的承诺。
雪落下来,她彻底昏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