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着他一颤一颤的睫毛,赵治叹了口气,“檀奴,宁王府不能有个口不能言的继承人,你可明白?”
赵昭阳:关我屁事!
这么多年了,他到底低估了自己对活着的渴望,好吧,他承认了,他怂!
毒药是不敢吃的,害怕七窍流血,生不如死。
刀是不敢切的,他晕血,上辈子鸡都没杀过的人,你让他捅自己?怕找不对地方,身上都是血窟窿,他人却没事!
白绫那就更别提了,他够不到房梁!
所以有事没事,对着桌上的三个纸团下决心,几年过去了,愣是叫他没死成!
行吧,既然自己舍不得杀自己,那就换个人来,赵昭明被他嚣张的打了无数遍,愣是没见到他姨娘来灭了自己!
说好的,宅斗呢?
给他一个夭折啊!
在他身上,砸了无数石头,愣是连个水花都没听见!
烦!
这一次也是,既然这老头儿想要纸团,他帮他就是了,他多乐于助人啊,奈何那老货不配合!
他忙了大半天,最后还把自己搭进去了。
烦!
现在,还要在这儿,听这男人的威胁。
更烦了!
明天就把赵昭明那小子拉出来,打一顿泄泄愤!
“你呀,且娇纵着吧,你瞧瞧你那些个兄弟,谁敢如你一般?”
见赵昭阳一头埋进自己的怀里,赵治哭笑不得地拍了拍他的小屁股。
这些年,他也是看明白了,自家这个儿子,论聪明,是他子嗣中最聪慧的,论胆量,那也是一枝独秀。
可偏偏自己的主意正的很,只要他不想做,谁也拗不过他去!
等赵昭阳睡熟了,赵治轻轻悄悄地出了门,而老头儿就候在院子里。
“檀奴这病,多久能治好?”
老头儿谄媚地弓着腰,“世子爷这是心病,心病啊,无药可医,只能找到心结,才能对症下药!”
“给你一个月,一个月,若是檀奴还不能好,那就不是檀奴恼怒你,这么简单了!”
赵治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,转身甩袖而去。
“哎呦呦,小老儿这把老骨头呦,可是要被这父子俩折腾废喽!”
老头儿席地而坐,拔出酒葫芦,不顾颤抖的手,又抿了一口。
“徒弟啊,师父知道你心苦,可人,生来不就是受苦的吗?”
赵昭阳背对着老头儿,心中嗤笑,你根本就不知道,我过得是什么苦日子,他难道不知道既来之则安之吗?
可他阿娘,那个哪怕满面愁容,却也会抱着他轻哄的女子,死了!
他爹,心机深沉,冷酷无情,在他身边,无异于置身悬崖峭壁。
他,一个带着记忆的倒霉蛋子,连梦境和现实都分不清楚!
最惨的是,他前世一个爱笑爱说的五好青年,愣是被逼着变了态!
他找谁说理去啊?
他为何不能随性而活?
他现在很快乐啊,不想说话,只要一个眼神,就有人帮他把一切都办妥了,多好啊!
大不了最后就是一死嘛!
他求之不得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