尺和皮带哪个的伤害性更大有待验证,但谁的侮辱性更大不言而喻。
凌遥忍不住哆嗦了一下。
没人救她。
她只能自救。
凌遥抬起脸时,头往后仰,一头长顺着后背,垂在地毯上。
眼睛是漂亮的浅琥珀色,未语先笑,撒娇而不自知。
坐在白色长绒毛毯上的人,像只柔软的兔子,面对强大的、有着獠牙利爪的兽类,只能通过向对方展示弱小无害的一面,以博得同情和怜爱。
求他怜悯她,放过她。
周淮川想,兔子和类似的生物,还是太脆弱和渺小了,她们只适合家养。
圈起来,精心喂养,养得要多娇贵就有多娇贵。
“我觉得把门禁的时间定在十一点比较合理,”凌遥的脸上露出讨好的笑,“你觉得呢哥哥?”
周淮川没说话,只是看着她。
见他没反应,凌遥狠了狠心说:“那……十点半呢?”
这是她的底线了。
如果周淮川还不同意,她只能破罐子破摔,横竖不过一顿屁股。
好在最后周淮川没再挑战她的底线,他同意了她的“主动要求”,但他又添了一个——
周末上完课直接回家,如果想和朋友出去聚会,必须得到他的同意。
“这不……”看到周淮川的脸色,凌遥把“公平”两个字咽了回去。
暂时失去人生自由和屁股开花之间,她当然选择保护娇嫩的后者。
“他们都说你对我很好,”但同意不平等条约,不代表她没有怨言,她垂着肩膀,恹恹地说,“可事实上我连最基本的自由都没有。”
“我说过,”周淮川平静地看着她,“不管是尊重还是自由,都必须建立在你是安全的这条准则之上。”
“可我平时去哪里不是都有人跟着么?”
她的用词已经很温和了,没有用“监视”这样色彩浓烈的词汇。
然而事实上,她就是在被监视。
即使她不在他身边,他也能知道她的所有事,随时随地掌握着她的一切。
“他们没法把你保护得滴水不漏,”周淮川没有否认她对自己的指控,也没为此有任何愧疚,“我也不可能把你的安全完全交给别人。”
凌遥觉得周淮川太谨慎了,现在早已不是十年前凌家出事时危机四伏的日子。
再说,随着各种道路和场所的监控和天眼布防完善,别说绑架伤人,现代社会上就连小偷小盗也几乎绝迹。
她能有什么危险呢?
凌遥在心里吐槽周淮川时,早已忘了在会所里故意撞自己的男人,和那人的胡搅蛮缠。
当然她也不可能知道,这个男人今晚经历了什么。
那个试图敲诈凌遥的男人,刚到朋友们所在的包厢没多久,就被人叫了出去,然后被带到没人的包厢。
包厢里没开灯,唯一的光源来自于那扇厚重的门上的一小块玻璃。
他被人向后反剪着手,站在身后控制他的人力气很大,他如果奋力挣扎,只会让自己的手腕脱臼。
他看不清包厢里的情况,但他能感觉到自己周围不止一个人。
其中存在感最强的,是坐在他面前沙上的那个人。
他看不见对方,对方也没有出声音。
对方就这么在黑暗中看着他。
他不知道对方在以何种表情、目光看自己,但因为他自己不是什么好人,所以更能敏锐地捕捉到对方身上令人胆颤心惊的气息。
他努力地回忆着,却怎么也想不起,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这么一号人。
他的腿控制不住地开始抖。
因为对方站起来了。
黑暗中,他看到男人模糊而高大的身体轮廓,随着对方的靠近,来自对方身上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。
手下将一团东西塞进男人的嘴里,在他意识到自己身上将要生什么而突然剧烈挣扎起来时,周淮川松开领带取下来。
他将冰冷柔软的丝绸一圈一圈,慢条斯理地缠在自己右手上,在此期间,他的目光始终落在男人的脸上。
周淮川曾经受过特殊训练,夜间视力很强,能在绝对黑暗中看到很多东西。
他看着男人脸上几近扭曲的恐惧。
对未知的危险的恐惧。
还不够,他想。
除了撞到她的那只肩膀,碰到她的那只手臂,盯着她看的那双眼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