气氛总算缓和,两人聊着天。
期间惠姨来敲门,让她早点休息。
沈沛文突然问:“你现在在哪儿?身边有谁?”
他这话问得冒昧,但凌遥知道他是关心自己。
她重新打开作文文档,生无可恋道:“在港城,身边有海量作业。”
沈沛文反应了一下才理解她说的话,他似乎笑了下,笑声很轻,“需要帮忙吗?”
沈沛文毕业于宾夕法尼亚的ppe,凌遥这些作业对他来说毫无难度。
沈沛文提供的思路让凌遥顺利且高效地完成了作业。
凌遥把作业掉,穿着惠姨从海市家里拿来的拖鞋,踢踢踏踏去冰箱里拿水喝。
房间里很安静,只有她的走路声,还有喝水时细微的吞咽声。
“嗯……”她无意识地出声呢喃。
“怎么了?”沈沛文紧张地问。
“水好冰。”
埋怨和撒娇,有时的区别不大。
都是从嗓子眼里出的娇滴滴的呢喃。
电话一直在通话中,这通电话他们打了将近三个小时。
“国内的大学,学太多理论了,而且大都是基础。”沈沛文突然对三个小时的线上辅导做出总结。
不知是不是错觉,凌遥觉得沈沛文的声音比之前低沉了几分。
她听见电话那头有什么动静,像是电动窗帘在关上,然后是脚步声,她猜沈沛文可能去关灯了。
也许不是关灯,因为她好像听到了什么黏糊糊的声音。
“ce1ia,”沈沛文的声音低低沉沉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喘,从听筒里流淌出来,就像贴在她的耳边说话,“阿遥,在想什么?”
第3o章太浪漫想让你知道,我在追你。……
乐意她们几个平时喊“阿遥”,沈沛文作为朋友,当然也能这么叫。
但凌遥还是红了脸。
她回过神,不太自然地清了清嗓子。
“基础是必修课,就像房屋的地基,高楼大厦不是平地而起的。”
凌遥说完,自己愣了一下。
这是周淮川曾经说过的话。
——完完全全的老一辈口吻。
当时他说完这句话,紧接着又说了句“不想学就不学了”。
刚接手凌海时周淮川才十九,那时的他确实很年轻,被一群老董事围住,他们看他的眼神,恨不得吃了他,连骨头和渣都不剩下。
姜还是老的辣,但刀一定是新的锋利。
没几个回合,老家伙们就溃不成军,后来周淮川重组董事会,自己担任董事长兼ceo。
对他来说,年轻是资本,是无限可能。
但他和凌遥只差八岁,总有人说他太年轻,不会带孩子。
那时他一手起草新的公司章程,物色未来团队核心成员,一手捧着教育专业书籍,学习怎么养大和教育孩子。
就这么边学边养边教,凌遥二十岁了。
凌遥背靠在冰箱门上,仰着头,失神地望着空荡荡,没有漂亮城堡穹顶的天花板。
习惯真的很可怕,住回老宅的第一天,她就失眠了,和乐意打电话,和沈沛文打电话,还做了那么多作业来缓解不安。
可她还是想念海市的家,她的房间,她的床,她的玩偶,她的安抚犬。
还有……
凌遥数不清,在离开的这十几个小时里,自己想起了他几回。
可遗忘也是必修课。
就像塞满东西的冰箱,想要摆放其他东西进去,就必须清理掉一部分。
既然决定了搬出来,开启一段新的人生旅程,就不该再陷入过去。
“stephen,我们什么时候再去马场?”
*
宋姿仪没和凌遥一起住在老宅,她现在住荣少杰那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