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承认昨晚有些话她是带着情绪的,对他有失公允。
凌遥垂着头不说话,刚才跑得急,又被周淮川在怀里摁了会儿,白色浴巾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,裹着年轻娇嫩的身体。
周淮川脱下身上外套,让她穿上。
凌遥抬起手臂穿进衣袖时,胸前的浴巾不受控制地往下滑落,她自己无知无觉,却不知落在前面人垂落的视线中,是怎样一片风光。
仅仅只在目光中落了片刻,周淮川便闭上眼睛,不动声色地往后退开。
凌遥穿好衣服,一抬眸,看到他深滚的喉结。
周淮川穿着纯黑色衬衫,最上方的两颗扣子没系,喉结滑动时,脖颈到锁骨的线条跟着紧绷,脖颈上的青筋若隐若现。
周淮川很少穿黑色衬衫,因为他本身的气质过于沉冷,黑色会让他看上去更难以接近。
哪怕他精壮的身材和紧绷的黑衬衫,此刻看上去性感得要命。
周淮川又往后退了几步。
从他出现到现在,对她始终是冷淡的态度,这让凌遥心里不由泛起密密麻麻的酸疼。
周淮川淡声问:“还泡温泉吗?”
凌遥摇头。
“那就回去吧。”
说完周淮川转身离开,被凌遥拉住了手腕。
她怕他就这么离开,急道:“我有话和你说。”
周淮川没看她,只点了下头。
“先去把衣服换了。”
凌遥换好衣服,周淮川带她去了咖啡厅。
咖啡厅里没有其他顾客,只有他们两人,当然还有咖啡师和服务员。
从酒店花圃新鲜采摘的尤加利摆放在每一桌,老式唱片机里正在播放李斯特的浪漫旋律。
今天的瑰夏很不错,咖啡师推荐两人各点了一杯。
服务员送咖啡过来,还给凌遥多送了份姜糖人造型的小饼干。
装饼干的盘子底下压了张纸条,用蓝色圆珠笔手写了一句英文——
“ap1easantday,ap> eetheart旁边用红色圆珠笔画了个爱心。
服务员指了指吧台,吧台后英俊的外籍咖啡师朝凌遥做了个请慢用的手势。
凌遥回以对方礼貌的微笑。
凌遥和周淮川都对这种事见怪不怪。
凌遥经常被优待,比如一捧鲜花,一份饼干,在餐厅总会获得厨师加送的餐点,流浪的吉他手小提琴手们忍不住为她独奏,游乐园的工作人员只为她连续启动两次旋转木马。
他们喊她小宝贝,小甜心,小天使。
喝着咖啡,吃着姜糖人饼干的小甜心,看上去心情比刚才好了很多。
周淮川没喝咖啡,安静地坐在凌遥对面,总是凌厉冷酷的目光,唯有看着她时,才会流露出深沉绵长的温柔。
她的情绪总是时好时坏。
这和她从小的经历有关,也与他的过渡纵容脱不开关系。
等到他意识到,她不再像小时候那么好哄,她开始动离开自己的念头时,周淮川才开始后悔,是否对她的纵容太过。
凌遥放下咖啡,掀起眼皮看了眼对面的人,现他也正在看自己,不太自然地移开视线。
她看着玻璃窗上男人深邃的侧脸轮廓,问道:“他们代我向你表示感谢了吗?”
“什么?”
凌遥转回视线,看了周淮川一眼,又很快移开,“那碗粥。”
“怎么猜到是我做的?”
凌遥想说还用猜吗?
我都喝了这么多年了。
而且她刚点好就送上来,哪儿有这么巧的。
“应该是我问你,”凌遥说,“怎么知道我想喝粥?”
“不知道,”周淮川看着她,平静地说,“所以除了粥我还为你准备了其他东西,一会儿让他们把苹果水送过来喝一点,好吗?”
周淮川说的太理所当然,就和这十年来他为她所做的一切一——
不求回报,没有
所图,没有缘由地对她好。
唱片机里不知何时换了唱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