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她被吓坏了,一整个晚上的担心焦虑和恐惧,让她没有办法冷静思考。
退一万步,即便沈沛文有问题,周淮川也不能就这么把人带走。
他还要像对待chris一样把人弄疯!
凌遥愿意吃东西,周淮川很满意。
“不喜欢可以少吃点,到了莫斯科,我给你做你爱吃的。”
凌遥喝了几口就不喝了。
她不说话,抿紧了嘴。
从被迫登上飞机到现在,她没开口说过一个字。
冷战,是她惯用的用来伤害他的伎俩。
惯用,是因为有用。
小孩子最会察言观色,哭闹撒泼一两次后就能判断出家长吃哪套。
凌遥对付周淮川,小事情上撒撒娇,他一般都睁只眼闭只眼;大事上有分歧,两人都不肯让,她就单方面冷战,即使最后的结果自己讨不到半点好,也非要让他也难受不好过。
过去每次冷战,都能让周淮川脱层皮。
周淮川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。
他放下碗,抽了张纸巾,依然蹲在她面前,替她擦掉唇上的白色粥渍,垂眸问:“想问什么?”
凌遥倔强地偏过头,但马上就被周淮川转了回来,他声音沉:“说话。”
凌遥依然不说话,满脸倔强。
沉默无声的对峙。
凌遥的唇形很漂亮,周淮川曾经不止一次用指腹描绘过,此刻他的指腹隔着薄薄的纸巾,压在她唇珠上,指尖下压,直到她被迫张开嘴。
涎水无法在半张的嘴里咽下,她越是紧张地吞咽,越是分泌得更多。
他故意压住她下唇,不让她闭上。
晶莹的涎水不受控制地顺着嘴角流下,凌遥眼圈瞬间就红了。
她感到了巨大的屈辱。
她愤恨不甘、满腹委屈地望着眼前的人。
周淮川仿佛没看见,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她唇上。
她不愿意和自己说话,她无视他,冷落他和他冷战,可是你看,只要他愿意,他可以轻而易举地让她的嘴为他张开。
她是那么弱小,可以任由他为所欲为。
纸巾早被口水湿透变得透明,粘在她唇上。
沾着泪水和口水的丝凌乱地散开在凌遥苍白的巴掌脸上。
可怜,狼狈。
又实在美丽。
“想知道为什么去莫斯科?”周淮川露出同情的神色,“凌遥,既然你认为我应该放了沈沛文,那我们就去看看他在莫斯科给你准备了什么吧。”
周淮川用手指刮去她嘴角和下巴上的涎水,手指离开时拉出透明的银丝……
他没有用纸巾擦拭手,也没有清洗,他把手塞进西裤口袋,在她看不见的地方,缓慢地搓揉指尖,感受着那上面滑腻湿濡的触感。
周淮川有轻微的洁癖,不严重,但他毫不介意亲手为她擦去涎水。
他目光深深地望向她的唇。
他想,这是最后一次了。
——最后一次用手。
凌遥最后撑不住在飞机上睡了一觉。
她睡得很不安稳,一个接一个地做着混乱无序的梦。
睡梦中哭得很伤心,有人解开了绑在手腕上的领带,把她抱在怀里,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,直到她沉沉睡去。
十小时后,飞机降落在德莫杰多沃机场。
凌遥换了衣服,外套依然穿着周淮川的。
他们直接坐上早就等候着的车。
车开了两个小时,到达距离莫斯科两百多公里外一个叫列夫小镇的地方。
北方深秋的傍晚,太阳落山早,天边金红色的余晖照着广袤林野。
凌遥站在一栋三层别墅前,他们的周围是一眼望不到头的茂密森林。
周淮川替她挡着风,搂着她肩膀走进别墅。
别墅的内部并没有外面看起来阴沉,装修得还算温馨。
可以看出来,很多家具都是新置办的,包装都还没拆,散着木材本身的味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