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幼礼知道,她一定会和谢时韫再次见面。
可她完全没想过,自己会以一种屈辱的姿态与他重逢。
“到你面试了,动作快点。”
有人敲门提醒,不耐烦的语气让时幼礼打了个激灵,连忙用手拽了下内衣的肩带,对着穿衣镜将胸托整理妥当。
“来了。”
她今天来面试一个平面模特的岗位,介绍人告诉她薪资优渥,奖金丰厚。
可到了以后才知道,面试的第一要求,是穿某品牌的性感。内衣拍摄一套照片。
她深吸一口气,用力扣紧后背最后一颗搭扣,昂首挺胸的走进摄影棚。
推门进去,冷气比外面开得更低,呼吸间能嗅到空气里裹挟的几分熟悉烟草气息,是上乘的进口雪茄味道。
时幼礼始终低着头,直到站定以后,才抬眼看向坐在扶椅上的男人。
烟雾缭绕,等她定睛看清楚男人的面部轮廓时,瞳孔几乎是瞬间缩紧,身体因为浓烈的恨意而开始微微颤抖。
她克制着声线,可也阻挡不住她音调的沙哑:“怎么是你?”
时幼礼穿着一件浅粉色系脖文胸和系带三角裤,饱满的线条尽显,肌肤细腻光泽。
乌黑顺滑的头发垂落肩头,脸上浓得夸张的妆容有些花了,但不影响她与天俱生的美感。
若是此刻把她丢到维多利亚的秀场上,怕也能胜出几分姿色。
无框镜片下,谢时韫看她的眼神淡漠,只是静静的打量她。
谢时韫向来如此,看人的眼神从来是冷的,仿佛从来没有什么事情能惊动他的波澜。
以前,父亲时庭铮就常常夸赞他,说他有天生的上位者风范,以后必成大器。
此时此刻,他却用那审视的目光也这么盯着她看,让她觉得如蚁啃咬,浑身不自在。
那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,因为他的视线,而开始觉得隐隐灼烧。
房间里的男人凝视着距离不到两米的时幼礼,目光逐渐夹杂了些许玩味。
男人微微启唇,好似再娴熟不过的吐出二字:“礼礼,又见面了。”
再普通不过的口吻,却让人仍感觉到曾经的狎昵。
时幼礼眼眶一红,差点没调整好情绪,她深吸一口气,语气带着生硬的呵斥:“谢时韫,你没资格这么叫我!”
只有最亲近的人才会喊她的乳名。
可如今的谢时韫,早就不配了。
自打父亲将谢时韫这个孤儿领回家的那天起,她便一直把他当做亲人对待,父母也把他视若己出,连公司的事都交给他打理。
可没人知道,他非但不懂知恩图报,还是条咬主子的狗!
半年前,时幼礼的父母因公司遭人设计陷害,一时出现资金漏洞,被迫锒铛入狱。
朝夕之间,鼎盛的时家便沦为一片废墟。
时幼礼哭着求谢时韫想办法救救父母,他却只是弯下腰,轻柔的抚一抚她的脸,将她面颊上的眼泪擦去。
与他温柔行径毫不相符的,是他接下来说出的话。
他说:“礼礼,人是我亲手送进去的,怎会有救他们的道理?”
如同鬼魅,让人后背发寒。
自此往后,二人之间,再无恩情,只剩仇恨。
被她这么呵斥,谢时韫也不恼,只是改了称呼,“时小姐,几月不见倒是越发潦倒,比我之前预想的境地,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。”
都沦落到来当内衣模特了,还不算凄惨算什么?
可时幼礼听不下去他这种言语侮辱,冲上去就要扇他巴掌。
可男人的反应比她更快,不等她的手落在他的脸上,抬手便堪堪一握,将她的手腕攥在掌心。
那一处露出来的肌肤在冷气的侵蚀下早就变得冰凉,她的骨架小到他的手环两圈估计都还有盈余。
她咬牙挣脱,可谢时韫的力道更大,只不过掌握在了合适的区域范围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