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征鸿只觉全身血液瞬间凝固,双手下意识地攥紧拳头,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。
她没有说一句难听的话,却好像千百把刀子扎进他的心口窝。
他一直觉得现在的一切都是凭借他个人努力得来的,原来,没有温棠,他连跪在这里的资格都没有。
陆师长不仅搬空了她的行李,还把卧室里温棠没有带走的东西一并打包带走。
陆征鸿抬起手拦住她:“我会求温棠原谅我的,她的东西能不能不要带走?”
陆师长平静地拂开了他的手,也没有使劲,陆征鸿却本能地朝后退了两步。
“我女儿的东西,我自然是要带走的。”
“她留给你的,应该就是那封离婚报告。”
“你找到后,把你的名字签上。”
陆征鸿站在陆师长面前,额头上开始密密麻麻渗出着冷汗,
双唇颤抖许久,才挤出一丝沙哑的声音:“我。。。。。。我不想和温棠离婚。”
陆师长目光平静如水,直直地看向陆征鸿:“你不想,还能怎样呢?”
“我。。。。。。我会找到她的。”
陆师长闻言,轻轻笑了一声。
“你连她去了哪里都不知道。”
“这么多年,你有真正关心过她吗?”
一字一句,如同一把尖锐的匕首,直直刺向陆征鸿的心脏。
“你想来军区,我带你来了。”
“你想娶温棠,我同意了。”
“可这一切,都建立在温棠爱你的基础上。”
陆师长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,继续说道:“那天温棠说她要离开时,你能体会到一个母亲该有多么不舍吗?”
“但我总以为,你会醒悟。”
“所以我特意出去开会,不忍送温棠,更想让你看清楚自己的真心。”
“最后的机会你也没有把握住,我说过你会后悔的。”
“陆征鸿,温棠是你自己弄丢的。”
这么多年,陆师长为了这两个人的感情,操碎了心。
她比谁都看得清陆征鸿心里有温棠,奈何陆征鸿自己,始终不愿直面感情。
失望攥够了,人是会离开的。
比如她,比如温棠。
陆征鸿如同一尊雕塑僵立在门口。
大门被推开,又重重合上。
他的世界在这一刻陷入了死寂,陆征鸿终于清醒地认识到,这个家如今只剩下他孤零零一个人。
巨大的空虚将他淹没,他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合眼。
蜂鸣声在耳边嗡嗡作响,他双腿一软,顺着墙壁滑落在地。
恍惚间,他脑海中浮现出温棠的面容,他还在幻想温棠会突然回来,笑着问他:“你终于承认你爱我,你离不开我了吧?”
陆征鸿怕她回来看到自己这副狼狈模样会嫌弃,于是强撑着身体,手脚并用地爬到床上。
屋内的灯光明晃晃地刺着眼,仿佛在无情地嘲笑他的落魄与愚蠢。
陆征鸿的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,渗入床单。
他又翻了个身,把脸埋到枕头里,不愿让灯光瞧见自己的脆弱。
脸颊被一个硬角轻轻划过,陆征鸿抬起头,昏暗的光线中,他发现了温棠留给他的三个信封。
陆征鸿缓缓打开第一个信封,里面是一张轻飘飘的纸,待看清上面的字时,五雷轰顶。
纸上醒目地写着——流产报告。
而病人那一栏,赫然是温棠的名字。
一股暴怒涌上心头,
温棠怎么敢!
她怎么敢擅自打掉他的孩子!
医生曾明确说过,初夜时温棠的身体遭受了极大损伤,往后基本失去了怀孕的可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