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遇难时是她救了我,我昏迷时是她照顾我,我醒来时,她也一直在我身边守着我。”
“温棠,你呢?”
“告诉我,你在哪里?”
温棠哑然,那个双手挖得血肉模糊,也要拼命救他的人,竟成了陈雨桐。
她张了张嘴,想要说些什么,可喉咙像被堵住了,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没有必要再说了,就让他一直恨着自己吧。
陆征鸿见她没有一忏悔的模样,心灰意冷地就要下楼离开。
走到门口,他停住了脚步。
“对了,传家宝玉佩,我送给陈同志了。”
“虽然我这个丈夫是假的,但总要送她点像样的东西。”
“你不介意吧?”
温棠拼命掐住手心,风轻云淡地摇了摇头。
她已经把玉佩还给他,也决心把他归还于人海。
这之后,陆征鸿好几天没有回家。
有人告诉温棠,看见好几次陆征鸿陪陈雨桐外出买回家的礼品,陈雨桐跟路过的每一个人说,孩子出生后就认陆营长当爸爸。
温棠只是笑笑不说话,组织的任命下来了,她被调到一线去当战地记者。
三日后,她收到出发的通知,打点了行囊,跟战友们告别。
政委送给她一个相机,她认出正是那次落水时带出去的相机。
清空相册时,偶然发现里面抓拍了一张陈雨桐从背后推她下水的照片。
她洗出来这张照片,将流产报告和陆征鸿始终没签字的离婚报告,一起放进了书房的抽屉里。
希望陆征鸿会喜欢这份礼物。
时间到了离开那天,温棠竟然在车站遇见了同样要离开的陆征鸿和陈雨桐。
好巧,可惜三个人,两个完全相反的方向。
温棠朝他俩客气疏离地点点头,进了检票口,走向月站台。
眼看着温棠要上车了,陆征鸿突然急声叫住她:“温棠,你看完爹娘就早点回来!”
他的嘴唇仍旧在一张一合,可车站里喧哗,声音淹没在人声鼎沸里。
等温棠再回头去看,陆征鸿的人影也已被人潮淹没。
她回过头,毫不留恋地上了火车。
人群里传出一阵骚动:“快看,有人在翻栏杆!”
“不要命啦!火车马上要开了,多危险啊!”
“放心吧,他追不上,这火车跑得多快。”
在耳边无数混乱无章的声线里,突然隐隐听到一声:“温棠。。。。。。小棠。。。。。。”
温棠还没有分辨出这声熟悉的声线到底是谁,又是否真实存在还是幻听,火车就启动了。
铁轨在脚下无尽延伸,窗外是渐渐加速后退的站台、熟悉的街巷、停在闸外等着车过通行的人和车…。。。
她和陆征鸿一起生活七年,留下一段刻骨爱恨的城市,从此,终成再也回不去的远方。
陪他一段路,也让温棠想清楚,爱在真心与假意两边,不可能交集。
她爱过,不后悔,只是不再见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