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人推门而入,昏暗的光线,看不清楚那人的脸。
尤加辨认了半天,等人走近了,他才认出来。
“你怎麽来了?”
尤加的嗓子还带着嘶声裂肺後的沙哑。
“得了空,我就想回来陪你,可能只有短短一天,我也想回来。我说过,不会再让你等。”
叶鸣峥喘着气,火热的掌心抚摸上尤加冰冷的面孔。
他捧起尤加的脸,小心翼翼的擦去尤加脸上的泪痕,将尤加抱在怀里。
“我去接你下班,一直等不到你,向聪告诉我,你来整理李叔的遗物。”
尤加的眼泪又开始不争气的往外流,他抱着叶鸣峥的腰,泪水将衬衫浸湿了大片。
太阳落下山,房间陷入一片漆黑,抽泣声一声一声像是砸进心中一般,听来让人心疼。
“叶鸣峥,我好想李叔。”
那个教他做生意,教他恋爱,教他独立的李叔,再也回不来了。
李老汉为了找女儿,能卖的都卖了,当他爱人去世的,他拿不出买墓地的钱,于是将他的爱人葬在了风拦山山脚树林中的一棵野梨树下。
女Beta带着尤加找到了这棵野梨树。
“这一片就这一棵野梨树,我不会认错的。就是过去十来年了,我也记不清李老汉将他媳妇的骨灰埋哪儿了,他也不立个碑……”
野梨树枝繁叶茂,结了满树的果子,已有硬币般大小。
尤加道了谢,握紧了手里的铲子找了地儿就开始铲土。
“我来吧。”
叶鸣峥伸手去拿尤加的手里的铲子,尤加避开了,说道:“不用,我自己来。”
天空开始飘起了小雨,风吹过,树叶哗哗的往下滴水,落在人的身上,落在土里。
尤加铲了一个小坑,足矣容纳李老汉的衣裳。
李老汉的衣裳,来来回回换的也就几件,甚至不分春夏秋冬。
尤加再一铲一铲的用泥土掩埋了李老汉的旧物。
四四方方的一块地,周围铺满了枯枝和落叶。
尤加擦干净了手,放了两枝白菊花在上面。
叶鸣峥牵着尤加的手,两人并肩而立,看着面前那块小小的土地。
叶鸣峥道:“我让人给李叔还有他的爱人立个碑吧。”
尤加擡头看着有一人腰粗的野梨树,嶙峋的枝干往上是翠绿的树叶和果。
“你看这棵梨树,高大繁茂,可以遮风避雨,这里很适合安家。”
曾经,尤加问过李老汉:“李叔,你家在哪儿啊?”
李老汉回答他:“他在的地方就是家。”
“他是谁?”
李老汉看着天上的圆月,笑着,眼中泪光闪烁:“一个别扭娇气喜欢抱怨却还是愿意陪着我吃苦的人……我媳妇……。”
尤加:“立碑,是为了纪念故去的人,是为了指引祭拜的人。这棵梨树不就是最好的纪念,最好的指引吗?”
翠绿的树叶承受不住雨水的重量,风轻轻一吹,绿叶颤颤巍巍,雨水同泪水一起落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