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乐言狐疑地打量了她一会,道:“给她。”
林景行看他一眼:“傅大人,弓跟刀的杀伤力可不能同日而语,你确定?”
“给她。”傅乐言皱起眉头:“出了事,我负责。”
林景行于是下令:“上箭靶,给她一把弓和五支箭。”
卫兵行动的同时,盾兵举起了盾,进入全线戒备状态。
傅乐言则于盾后,双眼紧盯着马背上的女人。
弓和箭握到手里时,乌颜娜心中涌起了一股极为虚幻的恍惚感。
在她的头脑下达指令前,全身的肌肉先一步行动,以她一贯的习惯,久违地转了下手中的弓,又单手握住。
将箭筒背到了身上时,她的眼神变了。
眼前,二十步外,立了一个单靶。
林家军拿来测她本事的东西,在拉弓之前,乌颜娜握着缰绳,在空阔的场地上奔跑了起来。
炽热的风从她身边流过,灌进她的肺里,又被她用力地呼出。
刺痛皮肤的燥热反而让她觉得畅快。
数年的娇养与拘禁,让她真切地意识到,原来暴晒与狂风,都是真切的自由。
是她还活着的证明。
乌颜娜抽出箭,拉满了弓,于狂奔的马背上,挺直了身体。
原本这双腿早已没有了夹住马背的力量。
但林若初吃了很多肉。
峡山上,她日日都在借着耕作,锻炼四肢的力量。
疯长的血肉,让她足以在这片刻挥用过去数十年的苦练在躯体中刻下的记忆。
弓拉满,长箭射出,于飞驰中,一箭射中靶心。
傅乐言看着,眼神刹那间变了。
乌颜娜附身,靠在马背上调整姿势,很快拉弓射出下一箭,箭矢射出,以无比精准的角度将靶心上的箭一劈为二。
她嘴角勾起笑意,下一瞬,在众人的注视下,扬起第三箭。
然而这一箭,她却在出手的瞬间,忽然夹着马肚,瞬间躺在马背上,一百八十度转了角度,瞄着傅乐言的位置,一箭射了出去。
距离极远,盾兵完全可以挡下。
伴随着“乒”地一声,箭被弹飞,傅乐言没有躲,只是眯眼注视着她,最后两箭便在这一刻同时射了出来。
角度之刁钻,擦着盾的缝隙,直冲傅乐言的面门而来。
箭是练习用箭,箭头并不锋利,可若射进眼睛里,也足以致命。
两支箭都带着杀意,冲他而来,似是要报方才的折辱之仇。
盾兵挡下了其中一支,另一支却要直直射穿他的眼睛。
千钧一之际,傅乐言后撤了半步,林景行一刀劈下,用刀锋将那箭劈到了地上。
就在这一刻,两暗箭从暗中射出,冲着乌颜娜笔直地射了过去。
乌颜娜侧身躲过一,另一直穿她的肩胛骨,她死死抓住缰绳,才没被这力道从马背上镇落。
林景行神色一紧,数名手持长矛的卫兵立刻涌上前,将乌颜娜团团围住。
她从马上跳下,肩膀血流如注,头颅依旧高昂:
“呸,背信弃诺的周贼。”
双眼鄙夷,紧盯傅乐言,随后便被铁镣铐住双手。
放暗箭的两人也立刻被擒获,是傅乐言的随行护卫,裴家军装束。
“傅大人这是何意?你要杀战俘?”
林景行握刀,眼神不善地看向傅乐言。
傅乐言反倒露出一抹轻松的笑容:“我的随行护卫,自然要护着我,她要杀我,我的人自然会出手。”
“这箭刃是钝的,伤不到你。”
“显然是冲着我眼睛来的,少将军莫要不把我的命当命呀。”
【这人好烦。】
林若初挑眉,注视着被捆了押回来的乌颜娜,她脸色被太阳晒得通红,可嘴唇却泛起了紫。
箭上有毒。
傅乐言是想要她的性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