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热,湿润,带着桂花蜜的香气。
太虚的呼吸拂过阿眠的肌肤,金瞳里映着她的影子,专注得近乎偏执。
“以前……”他嗓音微哑,指腹轻轻蹭过她的唇角:“你笑的时候,我总觉得心里有什么在烧。”
“现在我知道了。”
“那是甜。”
剑灵不懂情爱,不懂眷恋,却早已在懵懂中尝过千万次甜,甜是阿眠指尖的温度,是她间的香气,是她垂眸时睫毛投下的阴影。
还是他每一次靠近她时,胸腔里翻涌的、陌生的灼热。
太虚又低头咬了一口糖藕,糖丝粘在他的唇上,亮晶晶的。
“阿眠。”他看着阿眠:“以后每天都吃甜的。”
不是询问,是陈述。
仿佛只要他说,她就会应。
怔愣的阿眠回过神来,轻轻笑了一下,伸手替他擦掉唇角的糖渍:“好。”
窗外,秋风卷着桂花香掠过街巷,酒楼里的喧嚣依旧,灯笼轻轻摇晃,投下暖色的光,而太虚的世界里,却只剩下阿眠唇边那抹浅浅的笑。
太虚想要学会一切阿眠喜欢的东西,比如说,茶。
虽然学茶对他来说,比学杀人还难。
阿眠的茶具是青瓷的,薄如蝉翼,杯壁透光,太虚第一次捧在手里时,指腹稍稍用力,杯沿便“咔”地裂了道细纹。
“无妨。”阿眠面不改色,指尖拂过裂隙,灵光一闪,茶盏恢复如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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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太虚的眉头却皱得更紧。
他不喜欢“无妨”,不喜欢她总是纵容他的笨拙,不喜欢她永远温声细语,仿佛他弄碎什么都理所当然。
他想要……做得更好,好到配得上她的茶。
于是,太虚偷偷溜出去,独自去了茶楼,站在门口看了看,金瞳微微眯起。
跑堂的小厮被他盯得腿软,手里的铜壶“咣当”砸在地上:“客、客官几位?”
“一位。”
太虚径直走向角落的空桌,袍角扫过满地瓜子壳。他坐得笔直,像柄入鞘的剑,与周遭喧闹格格不入。
他是来学茶的,阿眠的茶具太珍贵,他舍不得再碎一只盏。
跑堂战战兢兢递来茶单,他盯着密密麻麻的字迹,眉头越皱越紧,冷冷说道:“都要。”
半刻钟后,十二盏茶排满整张方桌,碧螺春浮着白毫,普洱沉如浓墨,冻顶乌龙泛着蜜香……
太虚低头凑近,鼻尖几乎贴着茶汤,像野兽谨慎地嗅闻猎物,随后他端起最近的青瓷杯,仰头饮尽。
烫。
他面无表情地咽下,喉结滚动,舌尖却悄悄抵住上颚,原来凡间的茶,比阿眠泡的烫这么多。
邻桌几个锦衣华服的纨绔子弟早已盯了太虚许久,见他举止生硬,饮茶如饮酒,不由嗤笑出声。
“喂,那位兄台。”其中一个摇着描金折扇,故意抬高了声调:“茶可不是这么喝的,你这般牛饮,岂不是糟蹋了好东西?”
满座茶客闻言侧目,有人低笑,有人摇头,却无人敢插话,这几个纨绔是城中权贵之子,平日里跋扈惯了,谁也不想惹祸上身。
太虚缓缓抬眸,视线如刀锋般扫过去。
那纨绔被他眼神一刺,扇子“啪”地合上,脊背莫名寒,却仍强撑着讥讽:“怎么?不服气?茶道讲究的是‘品’,不是灌,你这样的粗人,怕是连‘回甘’二字怎么写都不知道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