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楼辟作“贵宾雅室”,暖阁里铺着霍勒沙亲自挑选的和田羊毛毯。
壁上挂着她从京城带来的《捣练图》摹本,案头常煨着乳香,供贵客们倚着织锦软枕,慢慢挑拣金线绣样。
从京城返程的驼队里,她特意多带了三车物什。
除了江南的云锦、蜀地的绫罗,还有一箱从波斯商人手里换来的螺钿织金锦。
那锦缎上用金线织着葡萄藤蔓与衔枝神鸟,在烛光下能泛出七彩光晕。
她打算用这锦缎裁几套胡风衣裙,挂在临街的花梨木衣架上做“活招牌”。
再让阮娘寻几个身段窈窕的胡姬,穿着新式样在店门前舞上一段剑器浑脱,定能叫整条街的人都挪不动脚。
至于开业那日的噱头,她早有计较,凡进店者皆赠一小包“香砂囊”。
里头混着晒干的玫瑰、乳香与没药,是照楼兰主妇的方子配的,既驱虫又留香。
若买满十匹布,便送一张“织锦券”,凭券可在半年内定制一件绣着自家庄徽的独属锦袍。
最妙的是那架新置的“缀珠机”。
原是霍勒沙找匠人照着中原纺车改制的,能将碎珍珠、琉璃片缀进绸缎纹路里。
开业当日唐婧冉要亲自演示,用这机子织一段“星河流转”纹样,当场送给头一位贵客。
夜里打烊后,她伏在二楼窗台上对账。
霍勒沙倚着门框看她,见她时而咬笔杆蹙眉,时而在账本上画个小铜钱,忍不住笑出声。
“老板娘算银子的模样,可比舞娘转纱巾还好看。”
她抬头剜他一眼,却见月光淌进他眼底,一时害羞别过脸。
但转瞬又反应过来:“你还去看舞娘转纱巾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