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来谢漼已经当上国子司业了。
寻真正感慨着,便听见一人又道:“我可听说,当初谢漼听闻他那小妾没了,当场吐血三升,险些就随她去了。这些年一直独自抚养着他那宠妾的独子,都没传出要续弦的风声,你这消息,怕是有误吧?”
“有人都瞧见了……王谢两家最近往来频繁。王家除了那位小姐,哪还有适龄的姑娘?错不了……”
吐血三升……?
应该是谣传吧。
寻真便问:“他那小妾是怎么回事?”
那人讲道,谢漼归来后,得知妾室死讯,当即就休了正室,想必就是这正室下的黑手,那毒妇回了娘家便疯了,被吕家关了起来。
谢家那段时间发生不少事,老夫人中风,大房嫡子又突然跑去投军,大夫人坐马车去追,谁知道路上车坏了,把腿给摔断了。大伙儿都说,谢家定是犯了邪,不然怎会祸事一桩接着一桩。后来谢家请了道士驱邪,做了好几场法事,才恢复了安宁。
寻真心想,所以当初害自己的人是吕氏?
也对,谢家除了谢漼他大老婆,也没人这么恨她了。
算了,这些事都跟她没关系了。
谢漼要再娶……也随他吧。
寻真正要退出八卦圈,却觉手臂一紧,被人拽住。这人讲起八卦来,便来了精神,双目炯炯:“甄兄连谢五郎都不识,那定也不知这王家小姐了?”
寻真便顺着他的话问:“……这王家小姐又是何来历?”
总觉得这名号在哪儿听过。
“这王家小姐也有一段奇事……”
那人便讲,那王家小姐,一日外出,偶然得见一范姓男子。这人虽是个小官,却生得一表人才,王家小姐遂不顾门第之差,委身下嫁。可婚后生活并不如意,生下一子后,王家小姐便闹着要和离。不仅要和离,还要求将孩子带回娘家抚养,那姓范的竟也同意了!当时,京中议论纷纷,大伙儿都猜,这范岂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,不然怎连儿子都不要了!
那人讲完之后,便叹:“要我说,这婚配之事,就得门当户对。你看看,这一个两个的,都没什么好结果。”
几日后,寻真和甄凌两人在附近找到了合适的房子,便从客栈搬了出来。纪慎也一起,租在了寻真隔壁。
一日,甄凌从门外跑进来,气喘吁吁,一进屋就赶忙关紧门窗,压低声音,神色紧张地对寻真说:“我瞧见月兰了!”
自两人离开京都,偶尔也会聊起月兰。那时甄凌还担心,谢漼会因寻真的“死”迁怒月兰,寻真则安慰她,以她对谢漼的了解,他不会怪罪无辜之人。
寻真问:“月兰她现在怎么样?……她看见你了吗?”
甄凌摇了摇头,道:“我带着面纱呢!一看见月兰,可吓坏了,赶紧扭过头去,没让她瞅见。不过,瞧着月兰如今似已不在谢府当差了……”
寻真:“你怎看出来的?”
甄凌:“我听旁人唤她东家呢。”
寻真:“……咦?”
甄凌:“我走远后,又回头瞧了瞧,见月兰进了一家画坊……我猜着,那画坊多半是她开的。只是如今咱们这身份,恐怕没法与她相见了。”
寻真叹了口气,道:“这倒是适合她,她在画上有天赋,如今脱离谢府,有了自己的营生,挺好的。”
从那之后,两人便尽量减少外出。毕竟,她们在这里,是已死之人,若是被月兰看见,或许还能替她们隐瞒,可若是被谢家的哪个家仆瞧见,起了疑心,再报告给上头,进而顺藤摸瓜查到线索,可就麻烦了。毕竟,她们入籍的方式,要是真查起来,破绽可不少。
更何况,寻真还以女子身份参加科考,就更不能被发现。
很快,会试的日子到了。
寻真原本还在琢磨,要不要隐藏实力。毕竟自她得了解元后,受到的关注就多了,要是太过招摇,暴露身份的风险就更大了,更何况谢漼还在京都。
但当看到题的那一刻,发现是她想多了。
这次的难度远超乡试,押的题基本都没中。要是隐藏实力,上榜都无望。
第三场考完,寻真走出考场,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,似乎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。她晃了晃脑袋,还以为自己看错。
定睛再看,竟然真的是承安!
承安不在谢漼身边干了?
承安朝寻真这方向看来,两人视线即将交汇时,寻真迅速移开目光,装作若无其事,步速不变地向前走。
不远处的承安也晃了晃脑袋,再去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时,却怎么也找不到了。这里都是男子,大概只是长得像的人罢了,承安这么一想,便把这事抛到了脑后。
看到承安之后,寻真又听说了一事,吓得她差点想不等会试放榜,就直接逃回去了。
这件事是纪慎告诉她的。
近日京中严查黑市,据说有朝中官员与私盐贩子暗中勾连,谋取暴利。除了这私盐勾当,黑市中,尽是些见不得光的营生。比如非法变更户籍,逃避关税,偷运货物入境,非法借贷等等。
寻真为此忧心忡忡了好几天,可转念一想,朝廷主要查的应该是私盐,至于其他违规操作,黑市干的坏事多了去了,区区一个假过所,应该不至于被盯上。
一时间,朝廷上下风声鹤唳。
黑市一案牵连甚广,众多官员纷纷落马,朝堂局势风云变幻。
寻真一边留意着外界的消息,一边等着会试放榜。
终于等到放榜日。
寻真与纪慎皆榜上有名,名次居于中上。
纪慎喜极而泣,寻真却因为黑市的事,根本无心
庆祝,莫名有种大祸临头的危机感,总觉得再在京都待下去,保不准就要被这风波殃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