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脑迅速浮现出刚刚摸过的那几台机器的信息。
控制杆、机械臂的灵活度,机械爪的晃动幅度,固定大福娃的安全绳角度,他一一测算,初步预估自己要从什么角度、什么力度抓才能成功后,冲钟元点了点头:“……我尽量。”
话里依然谦虚,只眼神比之前坚定得多。浑身散发着成竹在胸、游刃有余的味道。
“小叔,还有我呀。”
王茹萱小朋友是一个很主动很会刷存在感的萌娃,一听宴修元带“你”没带“们”,机灵的她立马蹦出来纠正:“你不要只给姐姐抓,还要给我和琮琮抓啊。”
“对~~~”周琮附和,“还有琮琮的。”
宴修元&钟元:……
本来很正常、不带旖旎味儿的对白,被两个小孩一强调突然就变得有那么点不对劲儿了。
两人下意识看向对方。
眼神交汇的一瞬间,时间彷佛停滞了,周围变得很安静,一切喧嚣都没有意义,彷佛进入了某个微妙的空间。
“小叔,你怎么不说话呀?”小孩儿突然出声打断了奇怪、突兀的氛围。
钟元眨眨眼。
回过神,正要移开眼神,没想到宴修元先一步别开脸了。她诧异看他,就注意到他放在机器按钮上的手不知何时收了回去,正插在兜里。
“放心吧,不会少了你和琮琮的。”
听到这话,两个孩子“哇”一声,欢腾雀跃起来,急不可耐地拉着钟元两人往有福娃的机器走。
这一晚钟元玩得很开心。
虽然福娃没有抓齐,忙了半天也只抓到两只,但她还是很快乐。
回家时搭的宴修元的车。
因为满满大三袋玩偶,一个人着实没法搬回家,宴修元还免费充当了一把苦力。钟元打算履行协议跟他五五分,宴修元没要,最后随意拿了三个玩偶。
“拜拜,开车注意安全。”
“嗯。”
次日大舅依然没回消息。
开心了一晚的钟元一想到大舅妈就头疼,脸上控制不住一片愁云惨雾。
既担心大舅没当一回事。
又担心他没及时看到消息,万一拖久了大舅妈趁着过年四处交际弄出事来,那就太糟糕了。
毕竟逢年过节是送礼高峰期。
钟元如此担心,并不是怕她收礼受贿。
那种思想走了歪路的,家里有人身居高位或是自己在某个领域做得不错的,一般会先隐藏起来,利用自己的地位、身边人的威望,去潜移默化的影响身边更多人。
比如某个潜伏在电视台二十年的主持人;比如某个特别红,看上去特别爱国的明星私下却鼓动别的明星参加各种奇怪party;又比如某些领域很有威望的人发表一些乍听有理,但细想又各种矛盾的言论。
这些人平均潜伏十几二十年,很少因为贪污受贿暴露。
受贿,是最低级的一种。
就算大舅妈不够聪明,不懂蛰伏以图更大,但只要她背后真的有势力,对方会好好“规划”她的一举一动。
钟元担心的是她趁春节借着身份拉其他人上贼船。追根究底,仗的就是大舅的影响力。
钟元躺在床上来回翻滚。思来想去,突然想到一个人——麻振。
他不是有个师兄开私人事务所吗?
开价贼贵那位!
当初自己没钱请他调查钟建华,可现在自己有钱了,完全请得起他调查大舅妈。
不,其实也不用查太深。
只需要他过年加个班,时刻盯着大舅妈,拍下她的动向就行。
只是这两年除了群发节日祝福,她跟麻振没联络过,群发时也没注意到对方回没回。
不知道他把自己的好友删了没。
先看看吧,钟元想到就做。
一个鲤鱼打挺,从床上弹坐起身,熟练地在枕头边摸来摸去,成功摸到手机。
翻开联络人列表立刻拨通了麻振的号码。
“……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
炊烟袅袅升起隔江千万里
在瓶底书汉隶仿前朝的飘逸……”①
一首彩铃播完,电话没人接。钟元抿了抿嘴唇,心里划过不好的预感。
难道麻振换号码了?还是在忙没听见?
她挂断,再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