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主把他拿来当成个取悦自己的玩物不说,还动辄打骂欺辱。
真是难怪云初恨她入骨,灭了楚国之後,还要把她绑在地牢一刀一刀亲手凌迟。
啧,因果循环,报应不爽。
想到此处,李昀离垂下视线,道:“起来吧。”
云初一愣,许久才缓缓擡头,眼中存着几分未散的惊疑。
此前哪一次不是一直叫他跪到日头西落,还要伺候着茶水笔墨,但凡有一处不顺心便是鞭子上身的?
今日这是怎麽了?
见他哑然模样,李昀离装出不耐烦的样子:“怎麽?不想起?”
“不,”云初迅速低头,俯身拜谢,“奴……谢殿下恩典。”
言毕掐着大腿,跪得久了没法迅速起身,只能撑着身体很慢很慢地站起来。
却不敢在李昀离面前揉膝盖,手足无措地呆站着。
李昀离已经不再看他,只一挥手:
“你回去吧,我今日乏了。”
云初满心疑惑不敢问,只道:“是。”
遂退了出去。
满室清香逸散,耳边本就轻的脚步声渐渐不可闻。
李昀离看着空荡荡的堂内,轻叹了一口气。
她在原先的世界里打拼了多年,虽拥有金钱和社会地位,但多年来孑然一身,竟没什麽亲友可眷恋的。
看来连老天也觉得她的日子太过无趣,竟送了她这样一个挑战。
此刻有钱有闲亦有地位,本是美差,却多了一个要命的隐患。
李昀离看了看门口。
不如……
杀了他?以绝後患?
不行。
且不说楚国先帝有令,已降的亡国俘虏不可杀。
单是对于《不坠凌云》这个故事本身而言,云初身後事件错综复杂,此身日後的亡国家破,绝不是杀了他便能简单了结的。
此刻留着他,才好慢慢牵出他身後的力量,把威胁自己自己安全利益道势力逐个铲除!
李昀离的脑子转了几转,定定神,依照原书的记忆,开口唤了自己的婢女:“芷兰。”
一名身穿藕粉色襦裙的婢子入门,低头应了一声在。
李昀离的视线往外探了探,和她猜的一样,另有几名婢女正候在外面。
她咳了咳:“年关将至,你和她们去理一下府上名册来,孤要定夺一下今年的赏赐。”
芷兰没有任何怀疑,低头退下,与剩下几个婢女吩咐去了。
*
云初扶着膝盖走得缓慢,穿过一片廊檐,中间甚至弯腰扶着柱子歇了片刻。
路过的侍女目不斜视,无人分他一丝目光。
他不多停留,揉了揉膝盖再次站起来。
数十步後便出了长公主的院子。
院外栽着数十棵挺拔俊秀的水竹,奈何它们的主人不懂风雅,过了这个冬天,就会全部铲了换成庸俗的牡丹。
云初轻笑一声,几步穿过竹林,出了李昀离的院子後立刻就站直了身体。
颀长玉立,这从容姿态,哪有半分方才柔弱无依的模样?
他擡头看了看府内的院墙,从这里可以看见长公主堂前栽种的那棵银杏树。
一如从前模样。
她也还活得好好的,还是楚国那个尊贵的长公主。
云初收了目光,嘴角的笑意更深。
如蛇吐信般地,带上了几分危险意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