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他如此,便安心弯了眉:
“侍君能自己想开最好,奴婢便将大夫留下了,这院内只有东生一人伺候,恐不周到,奴婢将崖香和降香一并带来了,她二人在外伺候,侍君好生养伤。”
芷兰一招手,崖香和降香两个婢女在檐下见礼。
“大夫该用什麽药便用着,不必担心药钱,若是缺了什麽,您差人同我说。”芷兰吩咐着人,“您将侍君医好,殿下会有谢礼的。”
大夫连忙应承着。
吩咐完,芷兰便返回前厅去了。
大夫放下药箱,见人已伤成这动也难动的样子,便上来先看伤。
却是却看越心惊,越看越咂舌。
这大夫是见过大世面的,什麽样的伤都见过,刑伤也医治过,嘴严手稳,还是被云初的样子惊到了。
“先生,很难办吗?”
云初任由他摆布,背後的衣服一撕开,整个後背都暴露在空气中,他微微发抖。
自芷兰刚刚说完话,他便开始担心了。
这一身伤都是牢狱里带出来的,最重的是一连受了三日的鞭刑,都是见了伤口的,极易留疤。
若是真留了疤,去了衣之後……
这样难看的身体,他还能以这身躯,留在她身边吗?
大夫捋了捋胡子:“倒确实是棘手,这些伤能医治,但是难免留些疤痕啊。若是单医治还好,可若是要连伤疤也祛……”
“不留疤。”云初哑着的声音擡了两分,脑袋缓缓转向大夫,语气坚定极了,“不能留疤!”
没见哪个男人这麽在意身上有个什麽伤啊疤的!
大夫按了按心口,眉毛一跳。
又想起眼前这人的身份,更是摇了摇头,叹息道。
“若是不留疤,生肌去痕,你怕是要多吃不少的苦啊!”
“无妨的。”云初说了不少话,已经有些接不上力气,“先生只管用药,不用在意我。”
“诶诶好,”大夫退了一步,担心他连一句话都说不完,“老夫先给你开一副养气的药,先给你补补气血。”
说着,连忙退了两步,去与崖香和降香两个婢女吩咐煎药去了。
东生在近身伺候着,这屋内人多起来,还有了大夫,他总算是定了心,不再害怕了。
云初低声唤他:“东生。”
“侍君?”
东生连忙点头应。
“要什麽东西吗?”
“你帮我准备热水,我才出牢房,身上不干净。”
“啊……”
东生张大嘴愣了愣。
虽然此刻云初身上的衣服还是囚服,但这里也没有一个人在意这个。
更何况,他这样一身新鲜的伤,怎麽能见水呢?
这道理连东生都明白,他急了:“侍君,你这些伤,不能碰水啊!”
“要洗干净。”云初声音不大,却是固执,“除了热水,还要准备清洁用的巾帕和刷子,多备些水吧,我怕不干净。”
一听要刷子,东生更是瞠目结舌。
从前伺候的时候,虽然也很规整干净,也没见侍君洁癖到这一步啊!
“用刷子……干什麽?”
“这些血,得刷干净。”云初眉眼很安静,像是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麽一样,又见东生没动,侧目催促,“你怎麽还不去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