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昀离涂完了一只,又换另一只。
云初听着话把另一只手递出去,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手心已经被涂了厚厚一层药膏。
两个人都心不在焉,谁也没管药到底涂了多少。
好在李昀离先行恢复了理智。
她咳了一下,用绢布将他手心里一层药擦了一点去。
上了药之後,云初手心有些痒痒的,沉在皮肤之下的疼被唤醒了一些,手心还有些胀。
垂眸看见的是她认真擦药的样子。
他顺理成章地安慰了自己:还好,她心里好歹还是在意自己的,虽然让自己的伤快点养好的目的是请战,但她好歹在意自己的伤啊。
若是如此的话,便先帮她将所谓的家国大业安定下来,再谈及其他的也不迟。
若是常陵王被捕,顺利除掉郑思言,遣散他手里的那些死士之後,应该就没有什麽拦在他们中间必须要解决的事情了吧。
到那个时候,总该想想自己了!
“好了。”李昀离不声不响地把药擦了,并不知道他在这短短的上药时间里想了什麽,只擡头往他身上看了看,试探地问,“身上的伤……”
云初的心思瞬间拉回:“啊?”
要给他上药,那他是不是应该脱衣服?
李昀离低眉:“赵御医的药用的应当都是最好的,你遵医嘱上药,疼应当是能很快压制的,至于其他的,便不要想着很伤疤作对了,我不在意那些,若是你实在介意,以後慢慢去除便好了。”
云初已经放在了腰带上的手缓缓收回:“唔,好。”
李昀离目光没动。
她丝毫不怀疑,如果她刚刚不是说她不在意伤疤,而是说她喜欢伤疤,伤疤更有魅力之类的话,这人能沿着伤再刮深一点,好留些疤下来。
她自持一辈子,钻营进取,她到底是怎麽爱上这个恋爱脑的?
不对,李昀离轻轻吸气:他都恋爱脑成这样了,上辈子到底是怎麽玩崩了的??
难以理解。
她晃了晃脑袋。
把他从牢里带回来之後,乱七八糟的想法真的是越来越多了。
一场兵变,没有让他们反目成仇,怎麽还让他们感情更进一步了?
“咳咳。”
她干咳两声,把自己脑子里的东西倒了出去。
“我这里有宜州地形图,已让人在书房摆了沙盘,用过早饭之後去看看?”
云初没想到她话题跳得这麽快,于是强行把自己的思绪拉了一把跟上她的节奏:“好,我与楚国各主将之间并不熟悉,若是有诸将名单,还请殿下给我一份。”
“这个自然。”
日前长公主想要啓用魏国三皇子的消息便已经不胫而走,朝中听闻此消息的人还以为长公主是失心疯了,竟被那魏国皇子迷惑至此?
可老一衆武将信服李昀离,新晋的一派又因常陵王之事多少受着牵连,所以长公主请战,跟随的多为旧部在京将领,有些甚至是和云初交过手的,亦友亦敌,说起来倒也不算是陌生。
云初只粗粗看过一轮,心里便已经有了个大概。
他嗤嗤笑了起来。
“笑什麽?”
云初的手指划过名册,扬着唇角道:“殿下要带我,又用了这些人,在朝中,真的没有被骂是色欲熏心,失了理智吗?”
“你心里倒是很有数啊!”李昀离瞧了他一眼,“既然知道你是那迷惑人心的狐狸精,便好好地,同我一起把这一仗打漂亮了。”
“遵命。”云初敛了眉目,语气难得郑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