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昀离捞起地上的酒壶晃了晃,往云初面前一递,准备给予他一些来自新世纪的认知,于是豪气道:“今夜有故事有酒,喝完酒听完故事,便请旨西进,下战书请战!“
她看上去像是有些醉了,云初从她手里把酒壶接过来之前,没有想到自己会听到一个完全未曾设想的,与自己以往认知完全不同的故事。
“我来自一个如今的人无法想象的时代。”
这个故事很长,她的声音很轻。
……
……
月已经沉了。
云初捏着空酒壶,一言不发,浑身轻寒。
“走吧。”李昀离竟还能站起来,说完了现世的故事和自己的记忆,试图拉他一把,强行把人的思绪拽回来,“下战书去。”
“殿下!”
云初猛地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,力道之大,让李昀离这麽个半醉的人都龇了牙。
“放手。”她在他手背上一拍。
这一拍非但没叫他放手,反而更用力了些,云初一开口连声音都颤了,显然是情绪激动无法自抑:“殿下,这战书不能下了!”
这话让李昀离酒醒了大半,她顷刻冷了声:“为何。”
“殿下,你本不该……”
本不该在这样一个并不安定的时代,在边疆直面战场,满眼生死杀戮。
她所长大的那个世界即使在她转述的话语中,也有着可以想见的繁荣和昌盛。
难怪她可以原谅自己犯下的罪孽,难怪她能一次又一次宽恕自己,救自己出囹圄……
原是因为,她生长的环境太美好。
李昀离眯眼道:“你不会是要说,我不是大楚的长公主,不是你这个世界的人吧?”
“殿下还回去吗?”
“什麽?”
李昀离没听清。
云初不敢再看她,目光落在足尖上,声音小了又小:“殿下,会回去吗?那个世界。”
毕竟这里又危险又寒酸,与她的世界相比,实在不相称。
他握住李昀离的手力气松了松,却舍不得放。
原来他是在这上面又钻了牛角尖。
李昀离没好气地扯了扯嘴唇:“怎麽回去?要不我现在从城墙上跳下去死一下试试?”
“不准!”云初连忙道,生怕她真的去实践一样,猛地擡头盯住了她。
那双眼睛里红血丝遍布,满是不舍和挣扎,李昀离的心脏一下子揪紧了。
是她疏忽了,没料到这些经历说成了故事,竟对他这样残忍。
李昀离愣怔地回握他的手,心里再舒展不开。
他甚至丝毫没有怀疑故事的真实性,便选择了相信她。
“我不走了,走不了,也不想走。”
好似光牵着手不够,李昀离又往前将他抱了抱。
“你放心好了,你历经两世,我也一样,如今的我正是大楚长公主李昀离,我不会走的。”
云初只感觉自己的心脏在慢慢恢复跳动,只是这节律依旧惶恐不安。
“就算走也带着你,那个世界虽然不错,但是那里没有你,我便不会走!”
李昀离一言定音,抚着一颗焦躁的心。
云初动了动,弯腰像是寻求存在一般,将她紧紧抱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