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初呼吸一滞,冷汗滚了下来。
虽仍是一言未发,但这神情姿态已然是落入了狱卒眼中。
他二人终于一同愉快地笑了出来。
云初紧紧咬牙,遍体生寒。
即使已经被宋图南介绍过这些刑具,有过心理防备,但也并不意味着在自己亲身面对的时候仍能泰然无惧。
可他既入了这里,心里也便是清楚,已经没有了出去的机会。
他被紧紧缚在刑架上,垂着头,忽然想到了从前。
他最後一次挥开李昀离的手,亦然翻身上马去了战场,再回来时,面对的只有她死去的消息。
她临死之前,也这样无助吗?
天道轮回,实在是罪有应得极了,他低低笑了两声。
“还敢笑?”那高个子八辈子没见过这样冥顽不灵的东西,终于被激怒,一擡手便亮了刀刃,“看老子不给你点颜色瞧瞧……”
“住手!”
这一声不大,却如击金断玉,一句话就制住了有些癫狂的二人。
宋图南不知何时到的,他背手上前,盯着两名狱卒,表情不怒而自威。
“我何时令你们私自动刑了?”
“大人!”
“宋大人!”
两名狱卒立即跪下,竟有些慌。
“自己下去领罚。”
宋图南未再看他们。
二人只道了声是,鹌鹑一样退了下去。
云初喘过了一口气,却并未敢松懈。
能制住疯子的,只能是更疯狂的人,而宋图南是什麽样的人,他也是有所耳闻。
他分出一些精力,擡眼看了看他。
宋图南往前走了两步:“今日早朝上,常陵王参长公主殿下与魏三皇子暗中勾结,引兵入城,试图谋害陛下。”
云初愣了愣,没料到他会说这话,话的内容更是让他震惊:“我……不!她没有!”
他竟挣扎了两下,可实在动弹不得。
宋图南闭眼点头:“太後和陛下已经下令,严审一衆魏国遗党,即使是严刑拷打也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,势必查清事情缘由。”
严刑拷打,便是意味着,那天在场所有被生擒的人都逃不了,一旦有人受不住刑说正是长公主所指示,这便是一项被坐实的罪名!
“宋大人!这是奸人暗害!殿下,长公主殿下没有这麽做!”
“呵。”
宋图南轻轻笑了一声,将手上的公文放在刑架对面的桌案上,表情玩味地道,
“你都到了这步田地了,还能想这麽多呢?怎麽,云先生是忘了我宋某是谁了吗?”
云初骤然消了音。
宋图南擦了擦手,慢条斯理道:“陛下既然要审,那宋某自然是要从云先生这里问出些什麽的,方才那二位已经请云先生出来了,宋某便不多事请您回去坐了,既来之则安之,我们便按照太後和陛下的意思,开始吧?”
云初表情挣扎,胸中纵有万般话要辩白,也是无济于事。
宋图南将手指一根一根擦干净了,将帕子放在侍奉的人端着的托盘上,侧头简单交代。
声音倒是不低,只是出口的话却是让云初愣了:
“将他嘴堵了,上重鞭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