啪!
这一下很重。
“此是罚当年,两军阵前企图以死威胁,虽你魏国皇室殉国乃是传统,但那时,我的手书分明已送至你手,你寻死,是不信我。”
云初愣了愣,做梦都没想到是这麽个罚法。
啪!
第二尺,疼痛猛地钻心,他吃痛眨眼。
“这是罚你认人不清,当年我身在雍州,你却与阿肆勾结,纠集旧部,在我最失意时倒戈相向。”
云初听得心慌。
这是他最初的也是最大的过失,一下手心怎的能抵消?
啪!
“这是当年你逼迫我吃下那份桂花糕,你失心快意,却让我无法原谅自己,万劫不复。”
云初试图挣扎,可指尖被李昀离紧紧捏住,无容置疑的镇尺再次罚下!
啪!
……
云初挣脱不开,心头的苦涩慢慢泛起酸。
他低头不语,却紧紧咬牙,承下了每一下责罚。
……
啪。
这是很轻很轻的一下,如拍灰一般。
“这一下,是我自雍州归来,你多次与我虚与委蛇。”李昀离看着他,“虽然是假情假意,但贴了我心,且当日是我忽视你在先,我亦有错。”
“殿下……”
云初轻声开口,声音染了哽咽。
啪!!
最重的一下。
李昀离垂眸:“这罚你最後的昏聩糊涂,我被郑思言毒杀,你却让他活到了今日。”
一朵水花砸在地上,云初低头,轻吞了一口气,将哭声压了下去。
李昀离放下镇纸,以手背贴了贴他已经肿起一指高的掌心,慢慢道:“前尘种种,已然如数罚过。”
云初摇了摇头,膝行两步,伏上了她的膝头。
这个代表了亲近的动作让李昀离的动作轻了轻,心头的阴翳终于散开去,目光柔和一些。
“我不想你与我做戏,也明白你到底心虚几许,可我还是想看到如从前一般的你。本来可以等你走出来,但前尘往事,多的是你对不起我,我愿意放过这些是我的事,可若事事要我言明,你则全然任我安排,那还要你做什麽?”
“今日这般的话,这样的事,我只做这一次,若是再事事退缩迎合,便不要怪我嫌恶旧人了。”
李昀离伸手,抚了抚他的头发。
人应该是在哭,没让她看见半滴眼泪。
可是伏在她膝头的身体却在抽泣。
她轻叹了一声:“衣服要湿了。”
“我明白了……”
他的声音自身前传来,嗓音微有些哑。
李昀离感觉到自己的腰被环住,他伸手一整个抱住了她,想一只刚苏醒伸懒腰的豹子一样慢慢要起。
云初将脸埋在她腰间:“从前是我不懂,以为人心终相隔,只有我贴着殿下……现下才知,殿下也是想着我的。”
他一直以为自己只能站在她身後,重来这一次,他只能成为附庸。
今日方知,她是想让自己站在身边,而非身後。
“才明白啊……”
李昀离无奈仰头。
他的声音清晰了许多,像是不知从何处汲取来了力气。
“我与殿下,可以共进退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