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间转眼过去十余日,这日一早,云清初甫一推开窗户,就看见窗外纷纷扬扬下起了大雪。
京城地处南边,气候偏暖,即便是冬日里也甚少下雪。
陵州就不一样了,陵州在两国交界处,气候寒冷潮湿,就连这雪都落得十分壮观。
云清初站在窗户口,看着崖州的方向,心里不免升起几许忧愁来。
崖州地处西北方向,比陵州城更加偏僻一些,也不知这些日子父兄在崖州过得怎么样?
若非受身份约束,她恨不能立刻飞奔到崖州去。
可她也知道,崖州城的管制十分严格,如同她这般罪人身份,别说是去崖州见父兄,便是崖州城的城门都进不去。
这也是为什么上一世她宁可舍近求远,逃回京城求助宋明修的原因。
她原本盼着能借助宋明修的力量,联络父亲在朝中的旧相识,可谁又能想到,宋明修这个虚伪至极的人,表面上说是要助她救出父兄,实则不断在敷衍她。
每每思及此,云清初就十分痛恨自己的识人不明、愚昧无知。
昨日顾靖庭同她说起,朝廷的圣旨这些日子应该也快到了。
只要朝廷圣旨一下,北征军就可以班师回京了。
如今只能盼着回京之后,能再另寻良机,找到替父兄脱罪的方法。
云清初正沉浸在思索中,门外传来敲门声:“清初,起了吗?”
云清初擦了擦眼角的泪水,上前去开门,看到顾靖庭正站在门口,雪落了他一肩头。
“将军今日怎么得空?”云清初忙将他迎进了门,替他掸去肩上落雪。
顾靖庭顺势脱了外袍,将怀中包袱放在了一旁桌上,笑着道:“这不瞧着天气越来越冷了,给你置办了一件狐裘,你看看喜不喜欢?”
顾靖庭打开包袱,里面是一件狐狸毛披风斗篷,整件披风色泽纯白,没有丝毫杂质,一看就价值不菲。
“这太贵重了。”云清初想要推拒。
同顾靖庭相处越久,云清初心里就愈歉疚。
她知晓自己如今有多卑微,她今时今日的安稳也全都靠顾靖庭罩着。
若是顾靖庭只是贪图她的美色,她倒也没那么歉疚难安了。
可他对她的心意那般炙热纯粹,来了陵州之后,他给她单独置办房间,处处以礼相待,他把自己能对她的好全都做了。
这样好的顾靖庭,实在让她觉得消受不起。
“我们清初值得最好的。”顾靖庭不容她拒绝,直接将狐裘披在了她的身上,“知晓你是京中长大的,北地这般寒冷,你定然是受不了的。”
“多谢将军。”云清初默默领受着顾靖庭的好意,只想着若有报答的机会,定百倍千倍地回报他。
一阵冷风从窗口吹进来,顾靖庭见云清初房间的窗户开着,笑着问她:“这是在看雪吗?”
云清初顿了顿,轻轻“嗯”了一声,上前关了窗户,默默地在床边坐了下来。
顾靖庭感受到云清初情绪低落,凝眸看向她:“清初这是想你父兄了?”
“我从不知北地是这般寒冷的,不知父兄在崖州可否受得住?”云清初说着,忍不住落下泪来,“是我没用,什么都做不了。”
“清初,你知道陵州城离崖州多远吗?”顾靖庭突然问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