汪璒勒住马缰,抬手示意身后的队伍停下。
春日的山野间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,她皱了皱眉,目光扫过路旁的灌木丛。作为一名从下等士兵一步步爬上来的将军,她对这种气味再熟悉不过。
"将军,前方有情况?"副将张虎策马上前。
汪璒没有回答,翻身下马,循着血腥味走去。她的战靴踩在松软的泥土上,出轻微的声响。拨开茂密的灌木,一具血肉模糊的身体映入眼帘。
那是个年轻男子,身上的衣衫早已被鲜血浸透,分不清原本的颜色。他的身上布满伤痕,但仍能看出俊朗的轮廓。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鞋子,身上衣着质地一般,但他脚上这双鞋子竟然是上好的锦缎鞋面。
"还活着。"汪璒探了探他的鼻息,转头吩咐道,"叫军医来。"
"将军,此人来历不明,恐怕"张虎欲言又止。
汪璒抬手打断他的话:"我当年从军时,也是这般模样。"她想起十年前,自己女扮男装混入军营时的情景。那时的她刚上战场,打了一天仗回来,也是这般狼狈不堪的样子。
军医很快赶来,将男子抬上担架。汪璒注意到,男子的右手虎口有厚厚的老茧,那是常年握剑留下的痕迹。他的伤口也很特别,有几处剑伤明显是高手所为,还有几处掌印,像是被内力震伤。
男子昏迷了整整三日。这期间,汪璒时常来看望。她现即使在昏迷中,男子也会无意识地做出握剑的姿势,仿佛在睡梦中也在与人搏斗。
第四日清晨,男子终于醒来。他睁开眼的第一句话是:"这是哪里?"
汪璒松了口气:"这里是赪霞(gxia)国军营。我是汪璒将军。"
男子茫然地看着她:"我我是谁?"
军医诊断,男子因头部受到重击,失去了记忆。汪璒给他取名"阿七",让他在军中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。渐渐地,阿七展现出过人的才能。他不仅精通兵法,还能准确判断敌情,提出的建议往往让汪璒眼前一亮。
三个月后,大军抵达边境。两军对峙之际,敌军未战便退,极其突然。
汪璒一头雾水的向敌军望去,只见敌军领王然正死死盯着阿七,眼中满是震惊。她立刻意识到事情不简单。
当夜,安插在敌军中的眼线传来密报:阿七正是沧浪国失踪的三王子路杊。
汪璒坐在军帐中,手指轻轻敲击着案几。烛火在她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,映出她沉思的神情。片刻后,她唤来军医。
"将军有何吩咐?"
"我记得你有一种特制的迷药"
三日后,路杊陷入沉睡。汪璒提笔写下书信:"欲保三王子无恙,即刻停战,归还所夺城池。"
信使带着书信和路杊的玉佩前往敌营。次日清晨,敌军阵中升起白旗。
七日后,沧浪国使者抵达赪霞国都城,呈上求和国书。汪璒站在城楼上,看着路杊被护送离开。他依旧沉睡,面容安详。
"将军,就这样放他走吗?"张虎不解地问。
汪璒望着远去的车队,淡淡道:"战争的目的从来不是杀戮,而是和平。"
汪璒站在金銮殿上,感受着四周投来的目光。有质疑,有嘲讽,更多的是幸灾乐祸。她知道,自己擅自决定释放路杊的举动,已经触动了某些人的利益。
"汪将军,"礼部尚书上前一步,"你可知擅自与敌国议和,是何等大罪?"
汪璒挺直脊背,目光扫过殿上群臣:"末将所为,皆是为国为民。战争持续三年,百姓流离失所,国库空虚。如今敌军主动求和,归还城池,此乃天赐良机。"
"放肆!"兵部尚书厉声喝道,"你一个女子,也配妄议国事?"
殿内一片哗然。汪璒握紧拳头,指甲深深陷入掌心。十年前,她就是在这座大殿上,以女子之身请命从军。如今,她又要面对同样的质疑。
"女子又如何?"汪璒抬起头,目光如炬,"末将率军收复失地十二座,斩杀敌将三十余人。敢问在座诸位,可有比末将更了解边境战事之人?"
殿内鸦雀无声。
这时,一直沉默的皇帝开口了:"汪爱卿,你可知那路杊的真实身份?"
汪璒心中一凛:"末将只知他是沧浪国三王子。"
皇帝意味深长地笑了:"他不仅仅是三王子,更是沧浪国皇位的第一继承人。你可知,他为何会出现在我国边境?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