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车穿过铸铁大门,驶入一条长长的林荫道。夏夏趴在车窗上,眼睛瞪得圆圆的。两旁的路灯像一串光的珍珠,照亮了飘落的雪花。远处,一栋巨大的石头建筑矗立在雪中,窗户里透出温暖的金色光芒。
"这这里是城堡吗?"夏夏小声问道,呼出的热气在玻璃上结成白雾。
汪璒将女儿搂得更紧了些:"这是我们的家,夏夏。你小时候最喜欢在花园里追蝴蝶。"
夏夏皱起眉头,试图在记忆深处寻找关于这座豪宅的片段,但只捕捉到几个模糊的画面——阳光、花香,还有一双总是接住她的手。
马车停在气派的门廊前。车门刚打开,一阵寒风就卷着雪花扑了进来。夏夏本能地缩了缩脖子,她单薄的衣服根本抵挡不了这样的寒冷。
"快进来,亲爱的。"汪璒牵起夏夏的手,领着她走向那扇雕花大门。
门厅里,六名穿着统一制服的女仆站成一排。看到夫人带着一个衣衫褴褛的流浪女孩进来,她们惊讶地交换着眼色,但很快又恢复了专业的表情。
"这是夏夏,我的女儿。"汪璒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,"七年前走失的夏夏回来了。"
女仆们倒吸一口冷气。年长的管家李妈第一个反应过来,她快步上前,老泪纵横:"小小姐!上帝啊,真的是您!"
夏夏不知所措地后退半步,躲到了母亲身后。这么多陌生人同时盯着她看,让她想起了集市上围观耍猴的人群。
汪璒立即察觉到了女儿的恐惧:"李妈,准备热水和干净的衣服。再让厨房做点热汤和容易消化的食物。"她转向其他女仆,"今晚的事情先不要声张。"
"是,夫人。"女仆们齐声应道,迅散开去执行命令。
汪璒带着夏夏穿过宏伟的走廊,夏夏的破布鞋在大理石地面上留下了一串湿漉漉的脚印。她惊恐地看着那些痕迹,突然挣脱母亲的手,跪在地上试图用袖子擦干净。
"会、会弄脏的"夏夏结结巴巴地说,"那个那个人说如果我弄脏地板,就三天不准吃饭"
汪璒的心像被刀绞一般疼痛。她蹲下身,轻轻抓住女儿的手腕:"夏夏,看着我。"
女孩抬起泪眼朦胧的脸。
"这里是你家,你想怎么走就怎么走,想踩哪里就踩哪里。"汪璒一字一句地说,"没有人会因此惩罚你,明白吗?"
夏夏似懂非懂地点点头,但站起来后依然小心翼翼地踮着脚尖走路,仿佛地上铺满了鸡蛋壳。
她们来到一间铺着厚实地毯的浴室。巨大的黄铜浴缸已经放满了热水,水面上漂浮着白色的泡沫和粉色花瓣。夏夏从没见过这么大的浴缸,在她记忆中,洗澡就是站在后院用一桶冷水往身上浇。
"来,先把这些脏衣服脱掉。"汪璒柔声说。
夏夏却死死抓住自己的衣领,眼中闪过一丝惊恐:"不不能脱"
"为什么,亲爱的?"
"会会看到伤伤疤"夏夏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,"很丑"
汪璒感到一阵眩晕,她强压下涌上心头的怒火——对那些伤害她女儿的人的怒火。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夏夏感到安全。
"伤疤不丑,夏夏。"她轻声说,"它们只是证明我的宝贝女儿有多么的勇敢,经历了那么多困难还能回到我身边。"
夏夏犹豫了一会儿,终于慢慢松开了手。汪璒帮她脱下那件补丁摞补丁的旧衣服时,差点惊叫出声——女孩瘦弱的身体上布满了鞭痕、烫伤和淤青,看起来纵横交错触目惊心。
"那个那个人喝醉了就会"夏夏试图解释,却被母亲突然的拥抱打断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