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褚明策没有回到京城。
那位姓钟的大夫是褚明策费尽心思找到的,据说他曾治好许多失忆之人。
褚明策还是想试一试。
钟大夫果然是翌日清晨到达的,稍作休整便到了褚明策身前,朝他行了个礼:“陛下。”
“请起,”褚明策并不寒暄,单刀直入地说,“大夫,若是在战场上失忆,可否能治好?”
“须得看具体情况,”钟大夫道,“病患而今身在何处?”
褚明策顿了顿,无奈道:“她怕是不愿令我近身吧。”
钟大夫叹息一声,关切地说:“若是陛下与她接触,大概告知老朽病患的症状,兴许我还能替您猜上一猜。”
“她看上去没有什么异常,”褚明策想了想,道,“行走、用筷箸、动作都很顺畅,说话也未被干扰过。”
“那应当并非脑子的问题,”钟大夫喝了口茶道,“可还记得自己的名字?”
“应当是记得的。”
“老朽有些猜测,”钟大夫说,“她所遗忘之事,定然是遭遇痛苦后刻意去遗忘的,她不愿意想起来,所以想不起来。”
“陛下,老朽认为,不应当强求。”
一段记忆若是痛苦到只有割舍掉才能令人舒畅,何等可悲。
而陆知栩对他的爱便是如此。
褚明策心口一阵阵发闷地疼痛,垂下眼没有说话,大夫却道:“也并非决不能记起,若是某日见到类同的局势,记忆便会顺势而生罢。”
当真要让陆知栩记起来么?
如今的她明媚、张扬、锐利。
若是令她记起从前那些痛苦的回忆,她又会变得如何?
褚明策不敢想,只得送走了钟大夫。
暗卫朝他单膝一跪,低声道:“陛下,宫中传信来了。”
不用看褚明策也知道,是在催促他回朝廷了。
他点点头,并没有将信纸展开,长久地望着窗外的天。
鸟雀在枝头啼鸣,随即振翅飞走。
他站起身,吩咐道:“去牵马来。”
“陛下可是要回京城?”
“不,”褚明策道。“如清源村。”
清源村里城中不愿,大抵五十里地。
褚明策的马匹跑得很快,在队伍最前头领路,却又在接近时停了下来。
“其余人在此处安营扎寨,只要两人跟着我便是。”
“是!”
他刚骑马进了清源村,便看见不远处打着井水的陆知栩。
只是近乡情怯般,他竟是不敢再进一步了。
陆知栩听见了马蹄声,回过头时手中的水桶摔在了地面上,冰凉的井水洒了她一腿。
她有些诧异地看向褚明策:“你来做什么?”
语气里还带着些紧张。
褚明策知道,陆知栩她担心着自己会对村民不利。
他快速下了马,走到陆知栩身边,对她道:“我只是来找你的,我没有带侍从。”
陆知栩朝后避了避他,冷淡地说:“那又如何?”
“所以你不用担心,”褚明策说,“我会对旁的人做什么。”
“凭你?”陆知栩嘴角扯起一抹很冷淡的笑,“你们俩未必能打得过全村的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