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褚明策在这里住了三日。
朝廷里来的催促愈发焦急了,他迫不得已离开,临走时找到了正在村口抓鱼的陆知栩。
从前她不是戎装打扮,便是一身深黑,为了掩饰身份,从来不太过起眼。
现如今她早已不记得了那些往事,穿着徐闻去城里给她定的衣裙,裤腿挽起,露出白皙的小腿,在河里淌水,眉眼间很是松快。
褚明策几乎没有见过这样的陆知栩。
她是沉默的、凝重的、温柔的。
他看了许久,直到暗卫催促,才匆匆下了水。
兴许是抓鱼太入神了,陆知栩直到人到了自己身后才发觉,惊得尖叫一声,回身便要揍他。
褚明策不管不顾,挨了一拳却全然不见生气的样子,他顾不得陆知栩阻拦,握着她的手吻了吻。
“等我!”
陆知栩看着他湿漉漉离开的背影,手使劲在溪水里洗了洗,怒道:“脑子有病!”
她拎着抓起来的鱼回了家,徐闻正对着那个屋子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,便道:“人已经走了,因当不会回来了。”
徐闻摇摇头。
陆知栩显然低估了自己对褚明策的吸引力,他如今走是迫不得已,迟早会回来的。
两人这么平静地过了一段时日后,褚明策果真又回了村子。
他这次住的时间比上回还要长了,每天也不做旁的事情,将那懒汉的屋子拆了重建,院子里养满了花草。
有时陆知栩看见他在自己的必经之路上拦着,便远远地绕开了。
但褚明策好似长了一对千里眼,总是能找到她在何处。
正因如此,褚明策也看得出,陆知栩与徐闻愈发地亲近了。
每次看到两人同进同出,俨然一对小夫妻的模样,褚明策的心中便翻涌起无限的酸涩。
他也曾单独找过徐闻,说他到底想要什么。
黄金百两,良田千亩,还是加官进爵,封王挂帅。
可徐闻那双黝黑的眼静静地看着他,说:“你是不是曾经对知栩也说过这样的话?”
褚明策心中一颤,色厉内荏地说:“关你什么事?”
“我什么都不要,”徐闻淡淡地说,“若是她要我,我便会陪着她。若是她不要我,我就放她走。”
“因为我爱她。”
他自顾自地说完就离开了,褚明策一时怔愣,片刻后却是怒火中烧。
徐闻的意思是,他从未绑着、勉强过陆知栩什么。
跟他这幅模样,是陆知栩心甘情愿的。
这是褚明策此生也得不到的东西。
褚明策愈发地沉默了,那些花草没了主人的侍弄,院子里逐渐死气沉沉下去。
他在清源村和京城之间的往返愈发频繁,直到有一日,他再次找到习惯了忽视他的陆知栩。
“我要走了,”他轻轻地说,“知栩,要打仗了。”
“清源村不会被波及到,你就在这里,好好的。”
曾经被陆知栩压制住的国家卷土重来,这次不会再有一个人主动站出来领命,褚明策也舍不得。
他准备御驾亲征。
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死,只深深地用眼看着陆知栩,随即转身走了。
陆知栩难得没有对他甩脸,只淡淡地说:“走好。”
又道:“等你回来,大抵能赶上我和他的婚事,我请你喝一杯喜酒吧。”
褚明策的心口痛得有些发木,力竭地喘息过后,他勉力笑了笑,眼眶已然红了。
“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