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心庵的晨钟惊破雾霭时,姜玖宁正对着铜镜擦拭佛珠。
镜中灰袍僧衣的女子眉目清瘦,腕间一道淡粉色伤痕如新月斜斜划过,那是三个月前引产手术留下的印记。
老尼静慈端着药汤进来,目光落在她腕间:“后山的百合开了,要去摘一点带回来吗?”
她垂眸拨弄佛珠,轻轻的摇了摇头。
话音未落,小尼姑匆匆跑来,怀里抱着一束沾着露水的白百合,大声喊着:
“无爱师沈,山下有人送花!”
青瓷花瓶里的百合亭亭玉立,却透着说不出的诡异。
每一朵都被削去了花蕊,只留纯净的白瓣。
姜玖宁指尖一颤,想起婚前沈松寒曾说:“百合花粉沾在你皮肤上会过敏,以后我让花匠都提前处理干净。”
山脚下的木屋飘着松木香气,沈松寒正用镊子剔除百合花蕊。
窗台上摆着上百个透明花瓶,每一瓶都插着精心修剪过的白百合,瓶底沉着细小的抗过敏药片。
助理站在门口欲言又止:“沈总,姜小姐已经退回十几次了。。。。。。"
“她喜欢的是花,不是我的道歉。”他头也不抬,指尖被花刺划出血珠,“继续送,直到她肯收下为止。”
暴雨来得毫无征兆。
姜玖宁在禅房抄经时,听见山门下传来骚动。
抬眼望去,只见沈松寒浑身湿透,怀里抱着个浑身是血的香客,身后跟着脸色惨白的小尼姑:
“无爱师沈,这人……对您意图不轨!”
禅房的窗户被暴雨拍打得哗哗作响,姜玖宁这才注意到沈松寒右手握着半截碎玻璃,鲜血顺着指缝滴在青砖上。
他胸前的衬衫被划开道口子,露出锁骨下方狰狞的旧疤——那是三年前为救姜心遥被火场木梁砸中的痕迹。
“疼吗?”话脱口而出的瞬间,姜玖宁攥紧了僧袍下摆。
沈松寒浑身一震,眼中燃起狂喜,却在触及她清冷的目光时骤然熄灭。
他低头看着掌心的玻璃碎片,声音轻得像怕惊飞晨露:“不疼,当年你被姜心遥泼酒精烧伤时,一定很疼吧。”
静慈师太带着止血药进来时,正看见沈松寒蜷在墙角任由小尼姑包扎,目光却死死盯着姜玖宁手腕的伤痕。
老尼轻叹一声,将药瓶递给姜玖宁:“施主,佛曰慈悲,为什么不亲手给他涂药呢?”
装药的碗在掌心发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