灯希怔了一下,扬唇期待道,“想呀。”
祀寂生抿紧了唇峰。
很快,灯希又说,“我很想很想回大海。”他挣脱开小哑巴抱着自己的手,然后,又牵起了僵硬的机械指,小跑着把人牵到了落地窗旁。
灯希看着外面的天空,人类的世界楼层很高很高,高得他似乎只要一伸手,就能触碰到蓝天白云。
“大海很漂亮,可是天空也很美。”灯希转过脑袋,晶莹的蓝榆卥眸弯起来,唇角有一个笑窝,“怎么办?”他救助。
“小哑巴,我有点贪心。”
灯希用指尖比了比。
嗯!只有一点点!
“我不想拥有一个,就不能再有另一个,大海跟天空我都想要,都舍不得。”灯希跟那双一直在看着自己的银眸对视,“小哑巴可以帮帮我吗?”
“你愿意陪我回大海玩,再陪我来这里吗?”
祀寂生做了一件很久很久之前,就想做的事,他俯身,低垂下首,冰冷的薄唇毫无预兆地吻上灯希的唇间。
他有无数次都想在灯希弯着眼睑,跟他说着一些能让他很久都回不过神的话时,让亲吻来过渡这段空白的时间。
“愿意。”亲吻的空隙中,低沉的嗓音认真道,“不管你想去哪,我都会一直在。”
第94章还疼吗
今天是一个艳阳天,照在身上却似乎感觉不到一点热意。
帝星的烈士陵园只有少校品级以上的士兵才能埋在这,即使这样,三年前在这下葬的人,公墓也绵延得看不到头。
元老身在其中,一时回不过神。
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飞舰上发现了异常后,依旧没让飞行员改道回长老会,而是继续任由飞舰到了陵园。
金发少年好奇之下的询问一直萦绕在他心头,挥散不去,在元老贫瘠年迈的心底生根发痒,它们在生长,在膨胀,每想起一次,他的脑海里就掠过一张张模糊的面貌。
他们在说,“您不来看看您的学生吗?”
他是帝国军校的教授之一。
之所以名声好,也是因为手底下有不少敬爱崇拜他的学生。
他早该退休了,但一直不肯对长老会放手,但在三年前庭审会议结束后的某一天,元老毫无预兆地卸任,把长老会交给了自己亲手培育的接班人。
他面前的墓碑上有一些有着照片也有名字,有一些还没来得及拍照,只剩下一个人名,甚至也有墓碑上什么都没有的。
元老思索片刻,才回想起来,这张照片的主人曾经捧着军校发放下来的指挥书来找他询问过问题。
是个朝气蓬勃,对世界充满好奇心的孩子。
元老站立片刻,年迈的面孔上看不出任何神情,片刻,他罕见地摘下兜帽,对着面前的墓碑笔直而又深深的鞠了一躬,身后的长老会成员连忙惊呼一声,“元老!”
他上前扶起。
上位者不会吝啬自己没有任何用处的怜悯之心,元老如释重负一般转身离去。
虽然他步伐缓慢,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依旧沉重。
一个如往常一样平平无奇的深夜。
毫无预兆地惊醒。
他已经很老了,年岁过百,每动一下,骨骼都发出腐朽老化的声响,半夜惊醒,元老出了一身的冷汗,他艰难地拿起床头边的安眠镇定药物,边叹着气,边给自己灌了下去。
他双眼浑浊,在药物的作用下,浑浑噩噩地看了眼光脑。
自从经历过昨晚那一出,长老会晚上也不敢放出警惕,给他发送了好些信息。
元老粗粗略过一眼,上一瞬刚想出了回应的方案,但在下一秒,又全记不起来了。
在安眠药物下有心无力地叹了口气。
入眼过的每一个字体,在进入脑海内就化为一片空茫,组成了极其多的文字,他一开始还不理解那些是什么,直到他下午鞠躬的那个墓碑上刻着的人名在某一瞬间被他想了起来。
元老突然意识到,那些文字每一个都是一个人名。
他今天在墓园走了多久,这些名字就在他的脑海里堆积了多久,像一座沉重的高山,死死压在了他的背上。
元老握着光脑的手不停地在颤抖。
“你去看过他们吗?”
少年清透的嗓音突兀地在脑海中响起,陌生的语言,却意外地能听懂其内的含意。
它已经长成巨树,根深蒂固,拔除不去。
安眠药的镇定成分开始深效,人类心理脆弱的防线在药物的作用下变成薄薄一层,在某一个瞬间,催促着元老第一次打开了当年庭审会议的视频,热评底下,更多的是当年去世士兵的家属在申冤。
哀嚎,辱骂,不堪入目。
它们像一张大网,将元老罩住了,他颤颤巍巍地伸出手,几番犹豫下,点开了星网后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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