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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章(第2页)

庄玠站在花洒下,手里拿着擦了一半的起沫网,全身沾满云朵似的浴花。

“操,你喊什么。”

蒋危被他吓了一跳,正要戏弄两句,就见庄玠睁着那双大眼睛,眨了眨,又眨了眨,眼泪一颗颗往下掉,很快在那张嫩白的脸上连成一串。

蒋危一下就慌了:“你、你哭什么……操了,又不是女的,看你一下咋的了?”

庄玠哭得打嗝,一句话都说不上来。

蒋危抓耳挠腮地想了半天,把手里的花往前一递,结结巴巴的:“给你给你,别哭了,老子刚在学校门口拔的,还新鲜着呢。”那挣扎的表情就像要对一个战场上的死敌迈出了和解的第一步。

庄玠不理他,用手背不停抹眼角,眼睛红得像兔子,搞得还真像被人欺负了一样。

蒋危觉得不妙,这整个就是一案发现场,庄玠哭了,他就是唯一的嫌疑人,这要给老爷子知道非把他腿打断。于是关上门走过去,很别扭地拍了拍庄玠的背,安慰说:“你别哭了,跟女孩子一样。”

庄玠不哭了,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。

就是在这一瞬间,蒋危突然发现,眼前这个人是很符合“美”的定义的。

庄玠那张脸生得很漂亮,像年画上粉妆玉砌的红袄娃娃,身子和腿的比例极符合老师讲过的黄金分割比,眼睛是很纯粹的黑,任谁看了都会在一瞬间沉静。

——对着这双眼睛,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,尤其是他哭的时候。

他即便是哭,也会把背挺得很直,脊柱形成一个笔直流畅的线条,如同一把刚出鞘的军刀,还没有开刃,温润中敛藏锋芒。就像蒋老司令堂屋墙上挂的那把三棱军刺,其中钢铁般的意志,一直被当作训诫后辈的家风,早就刻进了蒋危的骨子里,不可磨灭。

直到后来蒋危才知道,那是庄玠与生俱来的一种特质,对待人和事有他自己的一套行为方式,温柔而坚毅,永远平和,永远不屈不挠。

蒋危对庄玠的态度产生了一个微妙的转变。

外人面前他依旧每天找上门,跟那个时代很多不学无术的混混一样,变着法儿地欺负他,用幼稚的手段博取庄玠的注意。

但是玉泉路没有一个人敢找庄玠的麻烦——蒋家媳妇的名片贴在庄玠背上,他看不见,但已经传遍了整条街,谁敢动庄玠一下,那就是在太岁头上动土,就是跟他们整个大院过不去。

他对庄玠有了极强的领地意识。

他以为这种无言的庇护会一直偷摸下去,直到两个人最终长大,各奔东西,谁也不会主动揭开。

可是有一天放学时,庄玠主动给他包里塞了瓶酸奶。

酸奶这玩意儿不值几个钱,但那是每个班主任发给好孩子的,用钱能买到同款,买不到上头小红花的标签。

蒋危喝完酸奶,把玻璃罐子洗干净,晾在窗台上,第二天偷偷又买了一罐新的倒进去,四处跟人显摆上面的小红花。这么显摆到第四天,庄玠忍不住了,皱着眉头无比嫌弃地跟他说:“你别喝那瓶了,再放都臭了,以后我的奶都给你好了。”

从那以后,他喝庄玠的酸奶,抄庄玠的作业,放学两个人一起回家,庄玠的洗脚水也要蹭着一起用,两个人四只脚把水泼的满楼道都是。

情感的幼苗早已在萌蘗之初就变了味,但彼时谁都没有察觉到那份情谊中细微的差别。

这份友谊一直持续到高中毕业,等到毕业那天庄玠喝多了,靠在他肩上说起当年事——原来七岁那年庄玠一看见他就哭,只是因为得了会见风落泪的慢性结膜炎,跟害羞、暗恋什么的一点关系都没有。

到那个时候,走偏的心已经收不回来了。

庄玠随随便便一句话,哪怕只是很平常地喊一声蒋老二,就能让蒋危心花怒放好久,生气时的怒骂落在他眼里也宛如情人打情骂俏。那种感觉就像小时候去摘隔壁陆军长的桃子,没有什么特别的目的,仅仅这个过程就足以让人愉悦。

对床上这事也一样,即便庄玠穿着警服,板板正正地站在岗亭里值哨,蒋危也能从那一丝不苟的领口里咂摸出一丝性感,他刚去部队那几年,跟他同期的二代公子哥里,有半夜违反纪律抱着手机跟情妇干坏事的,有趁着休假的时候结伴去逛八大胡同的,蒋危只在床头挂一张高中毕业那年他和庄玠的合照,一挂就是四年。

那张照片承载了太多十七岁的秘密,他在被窝里偷偷地想念,在起床时不经意地扫一眼,那种力量一路支撑他捱过了无数个艰苦的日子,几乎囊括了他这一生所有想说不可说的幻想。

对蒋危而言,庄玠就如同盛夏三十八度的骄阳,照进他整个张扬恣意的青春。直到最后一丝余热烧尽,相片泛黄,笑容老去,也洗磨不掉这种自幼扎根的喜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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