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壹·秋分茶宴】
秋分的晨露凝在画院檐角的铜铃上,铜铃泛着影青色的冷光,与天际初现的鱼肚白相映成趣。沈知白披着杏黄纱衫,袖口绣着孔雀蓝的缠枝纹,指尖拂过案头的青瓷茶盏。那茶盏是御窑特供的"冰台"釉色,薄如蝉翼,盏底沉着一片金桂,沸水冲下时,桂瓣舒展,浮起一缕清甜冷香,与画院中焚烧的"逍遥游"香丸气息交融。
"先生,内务府送来的秋露白。"莺儿捧着鎏金托盘进来,盘中茶饼裹着桑皮纸,纸上印着"御制"朱砂印,那朱色鲜艳如大赤,在晨光中分外夺目。沈知白指尖轻捻,茶饼边缘微微泛青——这是掺了金蚕砂的痕迹,那青色透着诡异,似软翠中混入了毒汁。
她不动声色地将茶饼浸入药汁,看着茶汤渐变成琥珀色。窗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,十二名金吾卫列队经过回廊,铁甲映着晨光,冷冽如霜,甲片上雕刻的螭龙纹在移动间泛出青古色的暗芒。
"先生这桂月团点心,倒应了秋分祭月的典故。"陈小姐捧着缠枝莲纹食盒惊叹。那食盒用的是素彩漆器,盒中酥点形如满月,酥皮上点缀着孔雀蓝的糖霜,内裹着会爆裂的芝麻馅,咬开时香气四溢,恰似"秋分夜,露华浓"。
沈知白执银刀轻划,刀光如秋水,酥皮裂开,露出内里排列成北斗状的松子。她余光瞥见裴砚之踏过垂花门,云履上沾着太庙特有的朱砂土,那土色暗红如干涸的血迹。
"《月令》有云,秋分三候雷始收声。"裴砚之广袖拂过茶席,袖中落下的龙脑香屑在案几上拼出半幅星图,那香屑泛着素采般的银白,恰与沈知白昨日在太庙藻井所见暗合。他今日穿着鱼师青的官袍,腰间蹀躞带上的司南佩泛着幽蓝冷光。
李小姐忽然轻呼:"这茶汤怎的泛金了?"只见青瓷盏中,桂瓣渐渐凝成螭龙形状——正是沈知白暗中投入的赤玉碎末在与金蚕砂反应。那金色并非寻常富贵色,而是带着诡异流动感的大赤,如同活物般在茶汤中游走。女学生们围拢观赏时,王小姐腕间的七宝镯突然迸裂,玛瑙珠滚落案几,在青砖上拼出"元佑三年"的篆文,每颗珠子都泛着影青色的冷光。
"姑娘们仔细看。"沈知白执笔蘸取变色茶汤,那笔是特制的"秋分笔",笔管用青古玉雕成,笔尖紫毫中缠着三根金蚕丝。她在素绢上勾勒《虢国夫人游春图》的残缺部分,绢色如冰台般素净。笔锋游走间,看似随意的线条竟将散落的玛瑙珠连成金蚕蛊的形态。裴砚之的玉箫抵在画绢边缘,那箫是用逍遥游香木所制,箫孔投射的光斑恰好圈出蛊虫腹部的双鱼印记。
窗外忽起秋风,卷落一片银杏叶,正飘在画上。那叶子泛着软翠与青古交融的秋色。沈知白顺势以"游丝描"补全画面,暗将太庙密道图藏进仕女披帛的褶皱里。裴砚之指尖在案底轻叩三下,震得茶盏微颤——那是密报确认的信号。案几上铺着的素彩锦缎随之泛起涟漪般的纹路。
"先生这毫厘千钧的功夫,当真绝妙。"崔尚宫阴柔的嗓音从屏风后传来。她今日穿着孔雀蓝的宫装,鎏金护甲划过画作,在虢国夫人面颊刮出三道裂痕,"只是这笔力,倒让奴婢想起二十年前"那护甲上雕刻的螭龙纹泛着诡异的大赤色。
沈知白笔锋陡转,以"铁线描"技法修补画损。墨线如钢丝般绷直,那墨是用青古砚研磨的松烟墨,掺了寒泉铁粉,逼退崔尚宫半寸:"尚宫谬赞,不过是幼时临摹《八十七神仙卷》,在破庙里练的童子功。"她的袖口露出半截手腕,腕间戴着的影青玉镯泛着冷光。
茶席间霎时剑拔弩张。裴砚之忽击节而歌:"秋分一夜停,雷声收震霆。"玉箫转调,破音震得茶盏嗡嗡作响。沈知白笔尖急扫,飞溅的茶沫在空中凝成"霜降子时"四字,那字色如大赤染血,又转瞬被崔尚宫袖中射出的金线击碎。那些金线并非寻常金丝,而是泛着青古光泽的金蚕丝,在空中散作点点星光。
---
【·秋分调色】
秋分午后,画院天井摆开二十四方洮河砚。砚台排列成北斗状,每方砚都泛着不同的色泽——青古、鱼师青、软翠、冰台沈知白领着女学生们调制"秋色谱",朱砂、赭石、藤黄在日光下如晚霞碎落。调色用的水是收集的秋分晨露,盛在影青色的琉璃瓶中。
"这赭石色怎的泛金?"李小姐研磨矿石时惊呼。本该沉褐的粉末遇水后,竟浮出诡异的金属光泽。沈知白指尖轻触,那颜料如活物般缠上指甲——正是太后熏香里金蚕丝的反应。她的指甲上涂着素采色的蔻丹,此刻那素采中透出丝丝大赤。
裴砚之手持《考工记》竹简走来:"《周礼》云,秋染夏色,五采备施。"他腰间鱼袋的磁勺正指向那碟异常颜料。沈知白会意,将银簪投入砚台,簪头赤玉遇水即溶,颜料瞬间变成血色。那血色非寻常朱红,而是透着青古底色的诡异大赤。
这章没有结束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
女学生们惊呼声中,她已执鼠须笔蘸取血色,挥就一幅《秋分采菊图》。那笔杆是用逍遥游香木雕刻,笔尖蘸取的颜料在素彩色的宣纸上流淌。看似写意的菊枝,实则是用"蚯蚓描"勾勒的北境地形。裴砚之玉箫轻点关键隘口,箫声震得隐藏的金蚕丝簌簌脱落。那些金蚕丝落在纸上,竟自行排列成北斗七星状。
"好一幅染秋霜。"崔尚宫的影子遮住半幅画作。她今日穿着鱼师青的宫装,鎏金护甲划过画面,在采菊女腕部留下三道金痕。沈知白不急不缓添笔,将金痕化作缠丝镯,暗纹正是太庙祭器的螭龙样式。那镯色如软翠中透着青古,在日光下变幻不定。
"尚宫可知秋色平分的典故?"沈知白突然将画浸入药汁。画面浮现第二层图像——《千里江山图》缺失的北境关隘。那些线条泛着冰台般的幽蓝,与裴砚之官袍的鱼师青相映成趣。裴砚之箫声忽转《广陵散》,音波震得金蚕丝在空中结成"子时三刻"的字样,每个字都如大赤染血。
崔尚宫面帘骤响,那面帘是用孔雀蓝的琉璃珠串成。她袖中金线射向画作,沈知白广袖翻卷,以"吴带当风"技法将画轴凌空卷起。金线刺破的孔洞连成北斗七星,与裴砚之司南佩的指向严丝合缝。那些孔洞中渗出的颜料,竟在素采的宣纸上泛出影青色的光晕。
---
【·秋分献艺】
秋分夜宴,十二名乐师奏着《金风玉露》。沈知白在丈二匹帛上挥毫,那帛是御赐的冰台色云纹锦。她手中的紫毫笔尖凝聚着掺了赤玉粉的墨汁,那墨色如青古砚中研出的夜色。
裴砚之拨动琴弦时,他的琴是用逍遥游香木所制,琴轸上缠着大赤色的丝弦。沈知白的笔锋突然由工转写,以"泼墨"技法绘出《月令七十二候图》。墨色泼洒间,鱼师青、软翠、孔雀蓝等秋色在帛上流淌。
"哀家听闻沈画师擅绘星象。"太后年轻得诡异的声音从珠帘后传来。那珠帘是用影青色的琉璃珠串成,每颗珠子内部都封着一只金蚕蛊。宫人捧上的琉璃盏中,冰片凝成北斗七星的形状——正是金蚕蛊虫卵的排列。那些冰片泛着不自然的青古色冷光。
沈知白笔尖悬停,腕间玉镯滚烫。她以"折芦描"勾勒星轨:"回娘娘,此象主北境兵戈,需以囚龙纹镇之。"笔锋突然下压,星图竟立体浮现,组成二十年前匠人惨案的证人名单。那些名字是用素彩色的银粉书写,在烛光下若隐若现。
裴砚之琴弦忽断,飞出的弦丝如银针钉在某个名字上。那弦丝是大赤色的,在帛上格外刺目。沈知白顺势以"蚯蚓描"补笔,将琴弦化作星轨连线。太后珠帘骤响,鎏金护甲划出刺耳声响:"好一个秋分星鉴!"那护甲上的螭龙纹泛着诡异的青古光泽。
---
【肆·秋分密会】
秋分深夜,画院地窖的冰鉴泛着幽蓝冷光。那些冰是用去冬采集的"逍遥游"雪水所制,冰中封着孔雀蓝的琉璃碎片。沈知白指尖轻抚冰面,囚龙纹的寒意让隐藏的金蚕丝现形。那些金蚕丝如大赤色的蛛网,在冰中蔓延。
裴砚之捧着雪泡菊花酒进来,酒液是用素彩色的琉璃盏盛放。他腰间鱼袋的磁石吸住冰中金蚕丝,那些金蚕丝挣扎时泛出青古色的电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