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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章 盐引暗战 花信图的秘密交易(第2页)

"杀!"为的刺客刚举起刀,咽喉突然爆开血花——不知何时,郑砚之的亲卫已呈扇形散开,弓弩手占据制高点。箭雨倾泻而下,惨叫声此起彼伏。

混战中,郑砚之飞身掠向庙门。就在他指尖触及斑驳铜环的刹那,地面突然震动!整座庙宇竟开始缓缓下沉,露出地下黑洞洞的甬道。腥风扑面而来,夹杂着刺鼻的硫磺味。

"是火油机关!"画师嘶声大喊,"画里第三棵松树的纹路就是开关!"郑砚之闻言,剑尖精准刺入庙门右侧松纹的树梢部位。"咔嗒"一声,下沉的庙宇戛然而止。

甬道深处传来慌乱的脚步声。郑砚之夺过火把纵身跃入,在曲折的隧道中追出百余丈,突然眼前豁然开朗——巨大的地下溶洞里,数十口铁箱整齐排列,箱盖全部打开,里面堆满泛着金属光泽的火浣布。七八个工匠正手忙脚乱地将最后几匹布浸入血红色的液体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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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住手!"郑砚之的厉喝在洞中回荡。工匠们惊恐回头,其中一人突然打翻铜盆,红色液体触地即燃,火舌瞬间窜上最近的布匹。令人毛骨悚然的是,那些火浣布遇火不仅不焚,反而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文字!

"是盐引密档"郑砚之瞳孔骤缩。这些布匹记载的,竟是各地盐仓的隐秘位置和守备情况。若被崔家掌握,足以切断大半个江南的盐运命脉!

突然,脑后恶风袭来。郑砚之偏头避过致命一击,反手将偷袭者钉死在岩壁上。那人临死前狞笑着按下腰间机关,溶洞顶部顿时传来令人牙酸的断裂声。

"大人小心!"随后赶到的亲卫猛扑过来。千钧一之际,郑砚之被推出危险区域,而整个溶洞顶部轰然塌陷!烟尘弥漫中,他看见最后一名工匠抱着火浣布跳进暗河,水花溅起的瞬间,布匹上的文字在火光中格外刺眼:

"扬州盐仓,甲字窖,三千引。"

当郑砚之挣扎着爬出废墟时,东方已现鱼肚白。他攥着半幅被血浸透的地图,望着远处扬州的轮廓,忽然想起密文里那句"一盐一乾坤"。崔家真正的目标,从来就不只是盐引图,而是整个江南盐运的掌控权!

"传令。"他抹去嘴角血迹,声音沙哑却斩钉截铁:"即刻封锁扬州所有水道,凡运盐船只一律扣押。"说着从怀中取出那枚染血的银莲徽章,指尖力将其捏得变形:"再派精兵围住崔氏祖宅,就说"他冷笑一声,"本官要亲自赏莲。"

晨光中,那枚被捏碎的徽章落在地上,莲瓣四分五裂。而谁也没现,郑砚之的影子里,正缓缓浮现出半幅火浣布地图的纹路,与朝阳投下的光影完美重合,指向扬州城最繁华的码头

()盐引背后的经济战

郑砚之转身对众盐商高声道:"自今日起,凡持《花信图》兑盐引者,需经三验——"

他的声音在盐运司大堂内回荡,惊得檐下栖息的几只灰鸽扑棱棱飞起。阳光透过雕花窗棂,在青石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,照得众人神色明灭不定。

"一验花瓣重数,二验花蕊金粉,三验火浣密文!"

此言一出,满堂哗然。老盐商周世昌的翡翠扳指"当"地磕在茶盏上,溅起几滴褐色的茶汤。他偷眼望向站在角落的崔家管事,那人正用汗巾不停擦拭着肥厚的脖颈。

盐商们面面相觑,窃窃私语如潮水般蔓延。其中几位崔家门下的商贾面色煞白,像被抽了脊梁骨似的,悄悄退至人群后方。有个穿杭绸直裰的瘦高个儿,右手不自觉地按在腰间荷包上——那里鼓鼓囊囊装着三张即将作废的旧式盐引。

郑砚之眯起眼,指尖在紫檀案几上轻轻敲击。案头那尊青铜貔貅镇纸张着血盆大口,仿佛要吞尽天下奸佞。他低声道:"盯紧他们。"

身旁的侍卫统领严锋颔,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刀柄上的缠绳。这个曾在边关手刃十二名胡骑的汉子,此刻像影子般悄然跟上。他注意到那个杭绸商人正往侧门挪步,靴底沾着的朱砂在青砖上留下蛛丝马迹般的红痕。

大堂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。一骑绝尘而来,马背上跳下个满身风尘的驿卒,怀中紧抱着鎏金铜筒。郑砚之接过筒中密函,展开时羊皮纸出脆响。信上是工部新研制的"水纹暗记"——在烛火映照下,隐约浮现出扬州十二盐仓的分布图。

"好个崔家。"郑砚之冷笑,将密函凑近烛台。火舌舔舐纸角的瞬间,他瞥见人群中那个始终沉默的白须老者突然瞳孔骤缩。老人藏在袖中的左手正以特定节奏轻叩,像是在给什么人信号。

严锋的手已按在绣春刀上。他注意到侧门处闪过两道黑影,看身形正是上月漕帮失踪的那对孪生兄弟。屋檐阴影里,还有双绣着金线的官靴若隐若现——那是崔家二公子最爱的云锦靴面。

后堂突然传来瓷器碎裂之声。郑砚之唇角微扬,他知道埋伏在账房的书吏此刻应该已截获那本暗藏玄机的《盐课纪要》。书脊夹层里,记载着崔家与漕帮用盐引私换军械的铁证。

"诸公稍安。"郑砚之突然提高声调,从袖中抖出一卷明黄绢帛,"陛下有旨,即日起推行新盐法!"

满堂烛火齐齐一颤。那个杭绸商人终于瘫软在地,荷包里滚出的不仅是作废的盐引,还有半块能对上崔家密账的鱼符。严锋的刀已出鞘三寸,雪亮刀光映出檐角铜铃上系着的,一缕属于塞外战马的红色鬃毛。

风起云涌间,郑砚之抚平官服褶皱。他深知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,此刻才真正拉开帷幕。盐仓里的每一粒雪白晶体,都将在朝堂上掀起腥风血雨。而《花信图》上那些看似风雅的花卉纹样,实则是织就天罗地网的致命丝线。

蛛丝金线。

"报——"门外又冲进一名驿兵,甲胄上还带着运河的湿气,"漕帮三十艘货船昨夜在瓜洲渡沉没!"满堂顿时炸开锅,几个崔家派系的盐商踉跄后退,撞翻了描金屏风。郑砚之瞥见屏风后露出半幅《千里江山图》,画中赭石皴染的山脉竟与密函上的盐仓分布惊人相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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角落里白须老者的叩击声突然乱了节奏。严锋的绣春刀已然出鞘,刀尖精准挑开老者袖中滑落的铜钱——那上面新铸的"景泰通宝"四字分明是私铸钱范。铜钱落地时出诡异的空响,竟从内部崩出几粒塞外才有的黑火药。

"好个连环计。"郑砚之拾起铜钱,指腹摩挲过钱文边缘细微的锯齿。这是工部去年才淘汰的旧式钱模,本该熔毁的模具如今却出现在盐商手中。他忽然想起上月兵部奏报边境失踪的两门红衣大炮,炮身上铸的正是景泰年号。

大堂东南角传来衣料窸窣声。那个始终擦拭脖颈的崔家管事,此刻汗巾下竟露出半截青面獠牙的刺青——漕帮"水鬼堂"的标记。严锋的刀鞘已抵住他后心,却现此人腰间玉带上嵌着的玛瑙正在烛火下泛出诡异的磷光。

"小心火器!"郑砚之突然暴喝。几乎同时,管事扯开衣襟露出绑满雷火弹的躯体。电光石火间,严锋反手掷出镇纸青铜貔貅,神兽锐角精准刺入对方咽喉。轰然巨响中,十二扇雕花窗棂同时震碎,纷扬的木屑里夹杂着几页烧焦的账本残片。

硝烟未散,郑砚之已踩着《花信图》的残片跃至廊下。他注意到庭院假山后闪过一抹熟悉的黛蓝——那是崔二公子最宠爱的扬州瘦马惯穿的云锦颜色。假山石缝里,半截断箭的箭簇正泛着幽蓝的光,与三日前刺杀盐运使的凶器如出一辙。

"收网。"郑砚之掸去官服上的烟尘。随着他手中令旗挥动,盐运司四周突然竖起数十面玄色旌旗。埋伏多时的锦衣卫从地窖、水井甚至牌匾后涌出,为的千户手里捧着个鎏金匣子,匣中静静躺着半枚带血的虎符——与崔家祠堂供奉的祖传兵符正好能严丝合缝地拼合。

后堂传来激烈的打斗声。十余名书吏打扮的汉子押着个满脸血污的账房先生出来,那人右手小指戴着个翡翠指套,指套内侧刻着的"崔"字还沾着墨汁。严锋劈手夺下他紧攥的账册,泛黄的纸页间赫然夹着张绘制精细的淮安府布防图。

"大人!"檐上飞身落下个夜不收,捧着的油布包里裹着刚从信鸽腿上截获的密信。郑砚之就着残烛展开,信上寥寥数语:"塞外三千铁骑已至居庸关,以盐引为凭。"落款处盖着的,竟是早已被先帝废止的"盐茶提举司"旧印。

风卷着火星掠过回廊,将几片灰烬送上苍穹。郑砚之仰望间忽然眯起眼——不知何时,盐运司上空盘旋着数只罕见的漠北金雕,每只猛禽爪上都系着小小的铜管。最老练的那只正俯冲向崔家后院的琉璃亭,亭中石桌上,半盏碧螺春还冒着热气。

"崔二公子好雅兴。"郑砚之轻笑出声,指尖划过茶盏边缘尚未干涸的水痕。他突然掀翻石桌,露出底下用朱砂新绘的八卦阵图。阵眼处埋着的青铜匣子里,整整齐齐码着十二面边军令旗,每面旗角都绣着不同的盐商徽记。

严锋突然扯开衣领,露出胸前狰狞的狼头刺青。这个始终沉默的汉子竟用纯熟的胡语向金雕出唿哨,为的猛禽立刻落在他肩头。当铜管中的羊皮纸展开时,上面用契丹文记载着十二盐仓的守备轮值表,墨迹还未全干。

"原来严统领是"郑砚之话音未落,假山后突然射出三支连珠箭。严锋旋身挥刀格挡的刹那,那黛蓝身影已翻上墙头。月光下看得分明,所谓扬州瘦马腰间佩着的,分明是把镶着波斯宝石的弯刀。

郑砚之反手甩出官帽,帽檐暗藏的钢针将最后支箭钉在廊柱上。他拾起箭杆细细端详,箭尾翎毛竟是用盐引裁制而成。箭簇上淬的毒泛着熟悉的腥甜——与《花信图》上金粉掺的慢性毒药同出一源。

"报大人!"浑身是血的驿丞撞开大门,"扬州十二仓同时起火!"他递上的急报背面,赫然印着个胭脂唇印,唇纹与崔二公子书房那方松烟墨上的痕迹分毫不差。郑砚之捏碎手中茶盏,瓷片割破的掌心滴血成线,在八卦阵图上连出个狰狞的"囚"字。

远处传来沉闷的钟声,那是漕帮沉船时用来固定船锚的青铜钟。此刻钟声里混杂着马蹄与铁甲碰撞的声响,郑砚之知道,这场以盐为引的棋局,终究还是惊动了蛰伏在黑暗里的九边豺狼。他整了整染血的衣袖,从怀中取出那方御赐的"如朕亲临"金牌,牌角磨损处露出些许暗红的铁锈——那是三年前辽东血战留下的痕迹。

风卷着火龙掠过盐运司的飞檐,将《花信图》最后的残片送上九霄。图纸燃烧时绽放出诡异的蓝绿色火焰,映照出郑砚之眼底冰冷的笑意。他知道,当明天太阳升起时,那些雪白的盐粒上将不再只映照商贾的嘴脸,还会折射出整个帝国最隐秘的伤口。而此刻盘旋在夜空的金雕,正将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,带向更遥远的疆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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