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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眼前一阵天旋地转,如坠冰窟。
耳边却响起咔哒一声。
那是杜栩喂完檐下雀鸟,重新扣好笼子锁扣的声音。
杜栩绕着我细看,越看越不满意。
他先是让人端来热水丝帕,亲手把我的易容擦去。
裴遇原本被侍卫压在一旁,嘴里塞着块破布,急得呜呜出声。
可当他见到我的真容,却一下子愣住了,呜都忘了呜。
杜栩睨他一眼,嘲道:
本王的阿春漂亮极了,是不是?
可怜一个玉做的人,在外面不知吃了多少苦,连肌肤都粗糙了。
也难怪,阿春在王府时,用的都是御造的玫瑰膏,珍珠露。
别说行医治病,就算把你这医馆卖了,你也买不起一滴。
他又捧起我的手,拎着衣袖啧啧称奇:
阿春,你怎么能穿这种破烂呢?
本王的小狗垫窝,用的料子也比这布好上百倍。
他替我抽了刀,像教我写字那样,握着我的手,把刀架在裴遇脖子上。
比划来,比划去。
杜栩在我耳边笑道:
阿春,你的心怎么这么狠?
你可知,皇兄好不容易允了你做侧妃。
本王兴冲冲地置办婚仪,想方设法让你比宋玉藻更风光。
却发现你人去楼空时,本王是什么心情?
你对本王狠心也就罢了,怎么不求求本王,留下你这情郎的小命?
我十指颤抖,被他硬生生扣在刀柄上。
裴遇好不容易把那块破布吐了出来,仰头怒道:
阿春姑娘求不了王爷。
她身中剧毒,已有一月不能说话了。
杜栩的呼吸突然中断一瞬,随即变得越发急促。
你……你说什么?
裴某是说,阿春姑娘叫人毒哑了。
裴遇不顾脖子上架着的利刃,略带嘲意地笑。
王爷不会以为,是阿春姑娘和您赌气,才什么都不说,就这么跑了吧?
依裴某看,阿春姑娘不是赌气,而是逃命!
杜栩心神俱震,竟然有些握不住刀,也握不住我的手了。
我连忙把刀丢在地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