基于这个推断,我觉得这个人家里或许有一套刻钢板,当然了,也存在另一种可能,就是他虽然没有刻钢板,但他掌握着精湛的刻印技术。
毕竟这么重要的介绍信,涉及到敌特行动这种机密之事,他怎么敢让刻印店里的陌生人帮忙制作呢?
所以,他只能选择自己去刻印店动手伪造。
这样一来,大家就可以从这几个方向入手去调查,或许能找到关于这个人的一些线索。”
打印机是八十年代从国外引进的,这个时候用的还是原始的刻印文字工具:钢板、铁笔、蜡纸和油印机。
现在的通知、传单、文件、小报、讲义、教案、试卷、各单位介绍信模板等等,都是用的是刻钢板。
谁用谁难受,一用满手墨。
公安双手一拍,“妙啊,你这脑瓜子真是灵的不要不要的,小姑娘,你这分析简直是丝丝入扣啊。
就按你说的办,咱们马上开会讨论行动起来。
我这就去报告领导安排人手排查附近做私章和有刻印技术的人,还有去调查购买刻钢板相关工具材料的情况。”他一边说着,一边兴奋地搓着手。
沈砚南目光紧紧地锁定在她的身上,笑容热烈,眸光流转,瞳孔幽深,“文苑,你这次可真是帮了大忙了。
我觉得你的思路很清晰,这些线索说不定真能让我们找到关键人物。
你真的很棒!”
最后几个字,咬的有些重,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。
郑文苑只觉得这小子的眼神太勾人,咋还能在这种时候放电呢,连忙转过头去,心里默念:色即是空,空即是色。
她对着公安不好意思地挠挠头,“我也是突然想到的,希望能真的有用吧。
祝你们早点找到线索,把这个案子查个水落石出,把这个团伙一网打尽。”
公安点头表示赞同:“好好好。小姑娘,这次要是能顺着这些线索把人抓住,你可立了大功了。”
在公安局和沈砚南分开后,他又整天看不到人影,郑文苑没去理会,继续过自己的日子。
郑母出院的前一天,她去了百货大楼,把当初换的票据买了个干净,麦乳精、雪花膏、白糖糕、牛舌饼、水果罐头、火腿,还抢到了两块布。
雪花膏她一口气买了五盒,家里两个姐姐都是大姑娘了,正值青春芳华,是该好好打扮起来。
自从周红衣走了后,她家做衣服又开始困难了,这次正好换了好些布票,可以多做两件新衣服。
晚上的时候越想越不甘心,怎么都觉得该再去一趟黑市,明天上午就要离开了。
握了握拳头,决定了,就干最后一把。
凌晨四点,郑文苑挑了一担箩筐走到那个入口站岗的人面前,她没有交钱,而是打开天窗说亮话。
“前几天跟踪我的是你们的人吧?”
对方定定的看着她,虽然她遮了脸换了装束,他都是摸爬滚打了多少年的老江湖了,一眼就看出这是一个年纪不大,胆子不小的姑娘。
郑文苑看他不说话,那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儿彻底被激起来了,继续追问:“你们干嘛跟踪我?想找我合作?还是想黑吃黑?”
她怕个毛线,现在她站在入口处,不远处就有买卖东西的人,他们是敢众目睽睽之下杀人灭口?还是敢明目张胆地抢她的东西?
要是敢这么干,以后谁还敢来这个黑市。
值守人员惊得瞪大了双眼,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,心里直犯嘀咕:这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愣头青啊!
哪有人像她这样,一上来就跟要把天捅破似的,不先客客气气地见面寒暄问候几句,然后再按部就班、循序渐进地谈事儿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