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程信系好安全带发动引擎问我:“您在哪里下车?”
&esp;&esp;我冷笑着嗤了一声:“他不是早就查到我住哪了吗,还问我做什么。”
&esp;&esp;程信面不改色地解释:“秦先生不知道。”
&esp;&esp;“那你现在知道了,你会告诉他吗?”我抿嘴笑了笑,撑住车座向前探出身体问程信。
&esp;&esp;程信不说话了。
&esp;&esp;这种明知故问有时候十分有意思。
&esp;&esp;夜色浓郁,荒郊野岭里没有太多车,轮胎压过路面细小沙砾的声音时而刺耳尖锐,时而又微小到不可闻见。
&esp;&esp;车里陷入一阵长久的安静的状态。
&esp;&esp;一阵震动打破宁静,程信接通蓝牙,那扰人的声音自然消失不见。
&esp;&esp;程信没有结婚也没有恋人,他算是同龄人中十分优秀的那一批,却一直都是单身状态。
&esp;&esp;智者都不入爱河,这没什么,不过程信好像也不是这样。
&esp;&esp;他似乎有一个喜欢了很多年的人,自那以后谁都入不了他的眼。
&esp;&esp;从前秦照庭不止一次地向我提起过,并且每次都要我深刻认同他的看法才肯罢休。
&esp;&esp;所以现在会给他打电话的除了秦照庭我想不到别人。
&esp;&esp;“按照您的吩咐,”程信从后视镜里觑了我一眼,“人接到了。”
&esp;&esp;哪怕只是程信的只言片语也不免让我从心底生出一阵恶寒,就好像秦照庭下一秒就要来到我身边的恐惧感。
&esp;&esp;对面秦照庭又同他说着什么,他很专注地听着,末了才道:“……会的,您放心。”
&esp;&esp;这样的场景莫名熟悉,几个月前就上演过相似的。
&esp;&esp;上一次是秦照庭一声令下,让吴格将我送到他身边,陪他和安夏看烟花,我不小心在车上睡着,醒来便见到秦照庭在我身边。
&esp;&esp;这一次我不敢睡。
&esp;&esp;睡着了再醒来,身处何处就不知道了。
&esp;&esp;其实奔波一天又处理突发状况已经让我身心俱疲,但我不信程信,只能将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,强打着精神亲眼看着他将车开到我住的片区。
&esp;&esp;车子刚拐进一条巷子,我便对程信说:“在这里把我放下就好。”
&esp;&esp;秦照庭可以自己查我住在哪,我却不能告诉他,这是我一降再降的底线。
&esp;&esp;程信依言解开了车门锁,我毫不留恋地跳下车,又打开后备箱拿走行李,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。
&esp;&esp;巷子里没灯,我凭借以往的记忆摸着黑向前,身后引擎发动机的声音和移动的车灯让我略微放下心。
&esp;&esp;程信走了。
&esp;&esp;这条巷子很长,大概走了有一百米,突然有什么东西轻轻落在我左肩上。
&esp;&esp;以前也有过在路上无缘无故被鸟拉屎和被甲虫碰瓷的事,我对此见怪不怪,只觉得是哪只夜盲的金龟子或夏蝉撞到了我身上。
&esp;&esp;正要偏头一探究竟,另一边肩膀又被拍了一下。
&esp;&esp;这总不能是第二只眼瞎的虫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