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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立刻开会,做出应对措施。”林梨冷声下令,“同时查清楚他们的资金来……”
“不用了。”许砚突然打断她,“谢临志大概从一开始就是假意被你收买。”
林梨猛地转头:“什么意思?”
许砚点头,眼神复杂:“你以为他是沈氏的人,但最大的可能,是他谁的人都不是,他是为了自己的利益。”
林梨的大脑飞速运转。如果是这样,那么这件事就比她想象的要简单的多。
她忽然抓起外套:“备车,去沈氏。”
许砚皱眉:“你去干什么?”
林梨头也不回:“找傅聿珩。”
林梨推开门时,傅聿珩正站在落地窗前,背影瘦削得像一道影子。
听到声响,他缓缓转身,眼底闪过一丝讶异,随即归于死寂。
“稀客。”他声音沙哑,“林总亲自来检查工作?”
林梨直接走到他面前,将平板推过去:“解释。”
傅聿珩扫了一眼屏幕,眉头微蹙:“我不知道这件事。”
“谢临志是你的人!”
“曾经是。”傅聿珩抬眸,黑沉沉的眼睛直视着她,“就像我曾经,也是你的人。”
林梨呼吸一滞。
两人对峙片刻,她忽然深吸一口气:“我要你和我一起解决这件事。”
傅聿珩怔住了。
窗外雨势渐大,水痕在玻璃上蜿蜒如泪。
“为什么?”他轻声问。
林梨沉默片刻,给出了一个连她自己都意外的答案:“因为只有你了解沈氏旧部的运作方式。”
这不是全部的真相,沈氏曾经的中高层员工有一半还在她手下。
但她不会承认,在看到他那张病历的瞬间,有什么东西在她心里裂开了。
傅聿珩久久地看着她,忽然笑了,笑容疲惫却释然:“好。”
他转身从抽屉里取出一份文件递给她:“这是我整理的沈氏旧部关系网和把柄,足够你反制他们了。”
林梨翻开文件,瞳孔微缩,这份资料十分详尽,显然不是近期才准备好的。
“你早就预料到这一天?”
傅聿珩没有回答,只是走到衣架前取下西装外套:“走吧,趁我还记得怎么当沈总。”
他的背影挺得笔直,仿佛一瞬间找回了些许当年的锋芒。
这或许,是他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了。
沈氏集团会议室,林梨将最后一份文件推到长桌尽头。
“各位的离职补偿金已经到账。”她环视在场神色各异的元老们,声音平静,“从今天起,沈氏与诸位再无瓜葛。”
财务总监颤巍巍地开口:“南总,我们跟了沈家三十年……”
“所以你们才能拿着双倍赔偿体面离开。”林梨指尖轻敲桌面,“而不是像乔清意一样,在监狱里数着缝脸的针脚过日子。”
会议室瞬间死寂。
角落里,傅聿珩低垂着头,西装皱褶里还残留着雨夜的潮湿气息。他全程沉默,仿佛一具被抽空灵魂的躯壳。
人群散尽后,傅聿珩仍坐在原位未动。
“还有事?”林梨合上文件夹。
他忽然伸手按住文件,指节泛白:“我们……真的没有一丝可能了?”
林梨的目光落在他手上——那里有道新鲜的伤口,是前夜砸碎镜子时割破的。
她想起很多年前,少年傅聿珩翻墙给她送草莓,被铁丝网划破手掌却笑着说“不疼”。
“你知道我那天在麻袋里想什么吗?”她轻声道,“我在想,如果你回头看我一眼,哪怕一眼……”
傅聿珩的瞳孔剧烈收缩。
“但你没有。”林梨抽回文件,“所以我的答案是没有,一丝都没有。”
许砚的话忽然浮现在耳边。
他说的没错,复仇最好的结局,是彻底遗忘。
她转身走向落地窗,阳光穿透云层,将她的轮廓镀上一层淡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