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熄抓着叶蒲衣的衣袖,甩到一边。
就这麽一个眼神过去,叶蒲衣瞬间矮半截,住了嘴。
一旁的叶岚看着这场闹剧,踌躇了一下,又低下了头。
而陆雪缘面无表情,依然立在原地,连睫毛都没有动一下。
她察觉到身体的异样,脸色微变,没有看秦熄,只是夹在两个男人中间。
袖口里的微烫的环状物,竟在一瞬间增生,变成双环。
*
城主府,秦熄的寝殿。
少女一身素白,抱膝坐在榻上,脚腕套着沉重的桎梏,另一端栓在檀木架上。
胸前挂着一颗黑色琉璃珠,从她离开朝阳宗,就将留音符和陆家账本藏在里面,没有她的心法,任何人都无法打开。
留着这些物证,不怕将来扳不倒朝阳宗。
她目光看向窗棂,围帘遮得严严实实,一缕阳光都照不进来,咚咚地砸墙伴着指缝淌血,红红的拳头落在被褥上。
这虽然是城主寝殿,但奴仆们都被驱散了,即使她大喊大叫,也无人回应。
陆雪缘心里清楚,她现在是夏聆町,为了安抚南湘城律法,七日过後,秦熄就会下令将她拉到行刑台,遭受弑魔之刑。
如今已过去三日,秦熄都没有露面,只有秦乐安来过。他是心虚了吗?为何不给她一个解释??
但是秦乐安也无法进来,只能趴在窗外,透过门缝告诉陆雪缘,是叶岚姐姐让她来的。
那晚勾栏院风波之後,叶岚就被拉去小黑屋抄书了。
叶岚让秦乐安传个话,是自己的下人走漏了风声,暗地勾结赵宗主,那场拍卖会,就是给她俩安排的。
想到那个喊自己陆姐姐的人,陆雪缘觉得甚是可疑,然而现在却无法搜寻证据。
恐怕以後也没机会了。
看着那沉重的桎梏,皮肉已然磨破,她本就瘦弱,脚脖子那里更像两根竹竿,似乎轻轻一碰,就能断裂。
少女摊开掌心,在里面哈了口热气,搓暖了手,尝试着伸进去,以防桎梏与脆弱的肌肤相贴。
实在太疼了,又非常肿。
陆雪缘抹了把眼泪,鼻子酸酸的,用手一阵揉搓後,鼻头红了。
若是按照往常,她会被关进地牢,或者审讯室,但是这次秦熄却把她关在房间里,也许这对于陆雪缘来说,是莫大的恩赐了。
秦熄是神官,还需要历劫,在此之前,他会遵守红尘秩序,完成作为城主的使命。
犯罪的人,就应该受到惩罚。
夜深了,房间里炭火燃尽了。
如今虽已立春,可秦熄脱掉了她的衣服,只留了一件单薄的亵衣,在这高原之上难免会冷。
她用被子把自己裹成粽子,随着最後一根木炭烧成灰,迷迷糊糊感知到,旁边多了个黑影。
陆雪缘薄唇微啓,淡淡道:“秦……熄?”
男人简单地“嗯”了一声,低眸,抚摸着她的脚腕,蹙眉道:“怎麽这麽肿成这样。”
“有棉花吗?”她轻声说:“帮我垫一下吧。”
看着少女虚弱的样子,男人起身走向橱柜,拿出一层厚厚的鹅绒,塞进她的脚腕。
陆雪缘踌躇了一下,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,不管秦熄遇到了什麽事,将她一个人丢在朝阳宗,这事真的很不地道,可是陆雪缘不敢问。半响,她道:“叶岚的事……”
“不关你事,好生歇着吧。”秦熄冷冷打断,随即转身要走。
“秦熄!”
陆雪缘拉住秦熄的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