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雪缘不明白:“这里有妖兽,难道这才是天罚的罪魁祸首?”
秦熄摇头,冷冷道:“还不能妄下定论。别说了,那九婴吞吃了那麽多人,可不是善类,先离开这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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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人回到街道上,恶劣的气候导致人烟稀少,但青天白日之时,也是会有些沿街做生意的商铺。
秦熄拾起一条珍珠项链,问商贩:“哪来的?”
稻香城曾经是个贫穷的村子,这里靠海,盛産海货也说得通,可是珍珠和彩鳞绝非凡物,怎麽可能被凡人随意售卖。
商贩道:“这是湖神殿下赏赐的,如今只剩这些了,哎,都怪曲琉音那个女鬼,她激怒神明,引起天罚。”
另一个商贩,“可不是嘛!湖神殿下坐镇时为百姓造福,纵使他风流了些,可是那些女子也是心甘情愿嫁的。曲琉音竟然刺杀神官!”
难道这也是泪繁所谓的神仙哥哥,给予城里的人这些仙品,让他们发家致富?
陆雪缘问:“秦熄,我怎麽听说,在湖神之前,坐镇稻香城的神官是水神殿下?”
秦熄沉默,随即颔首道:“曾经是。”
“什麽意思?”
“这是好几年前的事了,那年我不在仙京,罗文殿下的文书是水神殿下病重,无法继续管理一座城。”
秦熄没有继续说下去,因为後面的真相是,水神殿下仙逝了。
至于帝君找谁接替她,就不得而知了。
水神不在了,找人接替也是人之常情,虽然神官下界风流之事屡见不鲜。可是陆雪缘心里总有一丝不安。
“雪缘,这些跟你没有关系,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九婴的弱点,我猜稻香城水疫横行,问题就出在九婴身上,或许只要打败他,稻香城就可以解封。”
“九婴是妖兽,我一个凡人魔修,能奈他何?”陆雪缘看向秦熄,眼神有些示弱,“景王殿下可有主意,我不想等。”
秦熄顿了顿,冷冷地说:“没有。”
“……”
陆雪缘想不明白,最後只好又找到了泪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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还是那间陋室,她握着从焦尸口中取出的鲛珠,说:“无论如何,我还是不相信,曲琉音会刺杀神官,这中间肯定有误会。”
“可是陆小姐,这就是事实。”泪繁说,“而且她被烧死了以後,魂魄还在害人。就是在西水湖边上,已经有无数人因此丧命了。”
陆雪缘想起与九婴的斗争,又想起曲琉音曾收集过许多有关鲛人的书籍,她伸出手,露出那颗明亮的鲛珠,问:“这是那日我在琉音身体里发现的,泪繁,那些珍珠和彩鳞是怎麽回事?”
泪繁说:“是曲琉音从湖神那里偷来的。陆小姐,有件事,我本不想告诉你的……”泪繁从包裹中翻出一个东西,递到她手里。
竟然是一只香炉,打开炉盖,诡异又熟悉的味道溢出,令她手指一顿。
“这……”
“熟悉吗?”泪繁说,“香炉是琉音被执行火刑那日,我从她的包裹里找到的,这毒,与当年陆家香炉里的毒是一模一样的,而且她就是用的此物,偷袭了湖神,引起这场天罚降灾,陆小姐,是琉音出卖了陆家!”
陆雪缘看着毒气肆溢的香炉,说:“我怎麽能确定,它就一定是琉音做的,说不定叛徒行了恶,栽赃给她。”
泪繁不解:“可是她将毒物带在身边这麽久,都安然无恙,怎麽说得通呢?”
这屋子里的熏香呛得她头晕,气味好像在哪里闻到过,却一时想不起来。陆雪缘欲言又止,这时,一碗海鲜粥端到面前。
老道士笑着走近,道:“陆小姐,您饿了吧,来,吃点东西。”
窗外飞雪,她看着老道士佝偻的背,双手端着托盘,不禁心里一热。
如今的水疫越发严重,水源和食物都是奢侈品,老道士竟然还愿意分出来给她,属实难得。
端起碗筷,看着海鲜粥里满满的鱼肉丝丝的热气,少女不由得想起小时候被卖进寻春阁的场景,有一段时间,日子过得猪狗不如,那会儿愿意给她温暖的,也只有夏聆町了。
陆雪缘若有所思地盯着半碗海鲜粥,道:“泪繁,这海鲜粥里的鱼骨是剃干净的吗?”
泪繁一怔,随即说:“当然是。”
陆雪缘简单点点头,吃饱喝足就回到客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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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熄不在屋里,她也没当回事,沐浴过後,正要入睡时。
忽然,身体燥热难忍!
从榻上弹坐而起,一把扯开亵衣的前襟,只觉天旋地转,她双颊通红,剧烈地喘息声似乎能穿透墙壁。
陆雪缘心道:怎麽会这样,我中毒了?
究竟是何时中毒的?
难道是白天和九婴战斗的时候被偷袭了,或者是……
想起方才那碗诡异的海鲜粥,还有屋里的熏香,陆雪缘按压着脑袋,坐卧不安。
咚的一声,门开了。
男人走进来,看到滚落在地的少女,他放下热腾腾的饭食,紧接着抱起陆雪缘,问:“你怎麽了?”
少女单薄地宛如一片落叶,仿佛风一吹,就能被刮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