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会怎麽样,”陆雪缘说,“会杀了我吗?”
雪白的肩头忽然抖了起来,布满血丝的眼球浸泡在泪水中,本能地眨眼。
泪宛如断了线的珍珠,吧嗒吧嗒掉在男人的手背。
秦熄怔怔地盯着她,为她擦掉眼泪,“别哭,你跟在我身边没少受委屈,我不想再看到你哭。”
陆雪缘一激灵,跳出温泉。
她抱起石桌上的香炉就要跑。却被秦熄擡手一招定住,无法前进。
男人从身後靠近她,直截了当:“你是何时,开始修炼黑莲邪种的?”
“我不是故意的……”她一脸惊恐,急促的呼吸,瞪大的眼睛,无一不在昭示着她的恐惧,“为了给他们报仇,我不得不修炼邪种,秦熄,你看在我失去人魂命不久矣的份上,放过我吧!”
“我有说要跟你计较吗?”
他走近她,下一瞬,她咚地一声蹲在地上,紧紧抱住头。
“不,不要,秦熄,不要惩罚我……”
秦熄也蹲下,冀图用扒开她抱着头的手。
“谁惩罚你?”
“……”陆雪缘看着秦熄的眼睛,低声说:“魔宗师。”
“你现在已经逃出来了,你安全了。”
少女被男人抱在怀里,一瞬间所有的倔强都消失了,她睫毛轻颤,脑袋垂在他的肩窝。只想这一刻可以慢一些,久一些。
秦熄施法将怀中的人烘干,随即以黑披风盖住她的胴体。
他抱着她,往楼梯上走。
“秦熄,秦熄……”
她在他怀里低语,声线软绵绵的,与往日的夹枪带棒截然不同。
男人没有回应她,手中力道加重了几分,捏紧了她的肉。
少女感受到被威胁,只好住嘴。乖乖地靠在他怀里。
客栈房间内蜜香袅袅,窗牗两侧的珠帘迎风摇曳,血色的月光透进来,一大半洒在衾褥,红烛已燃半截,残存蜡油溢满了金箔。
苍白的侧脸映出一道红晕,少女被男人放平在榻上,伸手握住他的手。
男人甫一回头,紧接着她身体一倾,趴在榻边哇地一声。
她抓着帘帐,呕了好久。
半响,才虚弱地抹掉溢出唇边的血。
陆雪缘擡起湿漉漉的眼睛,从那张冷如冰霜的眸子里,她看到了欲望。
男人的思念很简单,分开这麽久,很想与她做……爱,可她更希望,可以被他紧紧拥抱。
看向窗外,血染月色浇灭了她的希冀,诡谲的压抑感宛如一把镰刀,斩断了心中最後一根弦。
陆雪缘垂下眼睑,颤抖地双手,解开衣服,“帮我拿一下止血散,然後,做你想做的吧。”
男人坐到榻边,扶起她,将手伸向她的衣带。
突然,少女握住他的手,气若游丝地说:“秦熄,熄灯……”
男人单指成诀,蓄力一弹,红烛灭了。
屋里陷入一片静寂的黑。
暗夜中那一道冷冷的轮廓与她相融。
少女深深嗅着男人身上的味道,贪恋他那高高在上的冰山脚下融出了几分暖流。
她主动攥着衣带,轻轻地遮住那双柳叶眸子。
身上有好多伤痕,她自然不想让秦熄看到。但比起那些伤痕,她更不想他知道自己的魂识已经被玷污了。
曾经他们颠鸾倒凤,鱼水之欢,但她更希望秦熄可以一整夜什麽都不做,只是抱着她,亲吻她,静静地陪伴她。
窗牗两侧的珠帘响了一夜,天边冒起鱼肚白的时候,男人望了一眼榻上熟睡的少女,深邃的眼眸里竟闪出一丝温情。
他贴过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,又在她唇角印下一吻,随即合衣起身,离开了卧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