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九殿下,手下留情!”
顾城宁情绪有些失控,极力阻止这一切:“把他们全部杀了,就永远不知道乐安在哪了!”
慕玄“哦”了一声,瘪了瘪嘴,把玩着黑莲邪种,方才他就是用这颗邪种大杀四方的,“好吧,看在你的份上,饶他们一条狗命。”
说着,他继续拖着邪种,将这颗罪恶的种子靠近自己的瞳孔,施法撬开了它的花瓣。
慕玄坐在轿内,对身旁擡轿的侍卫说:“打完这场仗,我要为娘报仇了。”
侍卫僵硬地陪着他笑了几声,好意提醒:“殿下,可魔尊他……他是你父亲啊!”
慕玄脸唰得黑了,一把捏住侍卫的耳朵,哼道:“之前是怎麽和你说的,不许说那两个字,以後提到他,就用那个‘孽畜’代替,慕冥那样的衣冠禽兽,配得上父亲这两个字吗?”
顾城宁擡头看了看九殿下,关于九殿下的事,他也是略知一二的。
曾经的父子,如今的仇人。
现在慕冥被慕玄关在魔域的地牢里,他还在阴山那会儿,慕玄时不时就会过去恶心恶心他,有一次秦熄去探监,慕冥向大儿子求助,秦熄也不管,而是对小九说了句:你开心就好。
就秦熄这态度,差点把慕冥气得断了气。但毕竟是阶下囚了,也不敢说什麽,只能被亲儿子拿捏。
黑莲花瓣张开的瞬间,同时生出几缕光束。慕玄回头看看顾城宁:“你今儿到底怎麽了?”
平时的顾城宁极少情绪化,但这次他是真的绷不住了。
顾城宁大哭:“我的妻子身怀双生胎,第二胎被邪种侵蚀了魂魄,寄生在她的身体里。九殿下,你还年轻,如果你以後有了妻子,也许能懂。”
“战乱时期这些事在所难免,你何必忧心?”慕玄说:“大哥一定会救她的,她是大哥的妹妹。”
顾城宁摇头:“不是这样的。”
慕玄认为,秦乐安连基本的灵力都没有,但是有父母和兄长疼爱,根本没有经历过什麽挫折,再说了,她肚子里怀着邪种,虞星连是不会让她受苦的呀。
顾城宁:“九殿下,您根本不懂在下的心情。”
慕玄挠挠头:“我听闻大哥身边的陆小姐曾被卖进勾栏院,失去了最佳修炼的年岁,也失去了最好的姐妹,若当初不是陆小姐,而是乐安郡主,她能否跟渡劫神官并肩作战?同样都是女孩子,她们其实都很坚强的。”
顾城宁摇头,说:“人和人是不一样的。不要看雪缘表面柔柔弱弱,实际上她的生命力特别顽强。不管遇到再大的险境,哪怕跌落黑暗深渊,她都会设法自救。而乐安……”
秦乐安自幼身体缺陷,不能结丹,有时连基本的吃饭和沐浴都无法自己完成,再加上她的记忆混乱,时常忘记一些事情。
陆雪缘即使身体受损,陆沉棠被挖金丹,但他们依然拥有修炼的能力,但秦乐安却做不到。
所有人都认为她拥有了普通凡人修炼几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,但实际上,秦乐安内里是非常脆弱的,若将她丢进残酷的试炼环境,她早就没命了。
“九殿下。”
顾城宁目光落在九殿下胸前一块毛茸茸的花结,明显是心灵手巧的女子编织的结,白白的绒毛像狐狸尾巴上拔下来的。
“您胸前戴的是什麽?”
慕玄一怔,将花结藏进中衣,手掌贴在心口,似乎这样,那里就暖暖的。
随即命手下继续进攻。
*
缅因山占地面积宽阔,若整个山从顶端劈开,与人魔交界线正好重合。後山激起阵阵妖风,这里看不见阳光,晦暗的夜色仿佛一脚踩空。
魔息零星,悬浮在空中,许多山丘之下时不时穿出邪祟的嚎叫。如今趁着将士们在山前浴血奋战,後山的守卫军稀少,是个偷袭的好机会。
幽池的水面泛起丝丝缕缕的热气,这气诡异与黑夜融合。
一个身材瘦弱的人身穿魔兵铠甲,她伸出纤细的手臂,钢铁护腕中有一角白纱露出。
雪白的尖下巴隐在头盔中,声线很细:“请问,九婴大人何在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