怎麽回事?他们成亲了?
不可能!
方才她明明在天堑台登基,怎麽转眼间被人拉来洞房花烛了?
是谁暗算了她?
眼前这一切是什麽,虚假幻境吗?
是从什麽时候进来的?!!
秦熄坐到榻边,抚摸着新娘的头发,往怀里一带,二人倒在榻上。
诡谲的压迫感笼罩过来,阵阵妖风吹不散烛火,黑暗的洞房夜闪过一丝幽光,血腥气弥漫,一片静谧。
“秦熄,你要杀我?”
陆雪缘惊恐地望着眼前的男人,紧接着身体倒飞出去,怀中香炉碎在地上,尖锐的匕首穿胸而过,刹那间血花四溅。
狰狞的伤口缓缓裂开,裂出一道深沟。
黢黑滚烫的黑莲邪种从内脏中剥离,颗颗分明滚落一地,在氤氲的黑雾中呲起阴毒的獠牙。她倒在贵妃榻上,咳出一口瘀血,胸口的剧痛瞬间蔓延全身。
魂识混沌,迷迷糊糊间,她意识到自己还在天堑台,甚至她能够感知到衆仙神的吵嚷声——
只是,这幻境太逼真了。
陆雪缘实在不敢相信,秦熄竟然会在洞房之夜,对自己痛下杀手!
她真想开口,问问眼前的“秦熄”,你究竟是谁,然而她的行为依然不受控制。
秦熄弯腰拾起邪种,嗓音冰冷低沉,不带一丝温度:“我本来就是来杀你的。”
烛火猝然熄灭,万籁俱寂,檀香烟雾盈空遮挡了视线……
她催动法力,努力摆脱幻境,忽然弹起上身,一阵晕眩。
依旧是天堑台,衆仙神聚集在此,那块仙玺最终还是没有落在手里。
就这样,登基大典以失败告终。
不过陆雪缘不在乎。
原本只是觉得帝君之位更好办事而已,眼下她得了龙鼎的神髓,还有邪种香炉和黑曼陀护体,做不做帝君,好像也没所谓。
*
天牢里关押着缅因邪祟,龙鼎残存的旧部,见陆雪缘一身金黄色锦袍来了,纷纷哀哭,请求女帝放了他们。
陆雪缘走进一间牢房,“参见太上皇,您觉得怎麽样?”
一个灰头土脸的老者转过头,他没有愤怒,也没有伤感,只是呆呆的。更离谱的是,他的肚子微微隆起。
“龙鼎太上皇,您年轻时,想必是风华绝代,三界之中,许多姑娘都为你倾倒吧。”陆雪缘命人搬来龙椅,悠哉悠哉坐在上面,“魔宗师已死,我们之间,是不是也该叙叙旧了。”
“三百年前我就和你说过,总有一天,我会拥有这世界上最高的神力。”陆雪缘说,“你还记得吗?”
身穿囚服丶披头散发的龙鼎靠着冷墙,他已经被陆雪缘喂了生子药,前几日在邪祟窝里呆了几日,出来就大了肚子。
那些邪祟曾经在缅因山横行霸道,如今沦为乞丐,浑身脏臭,见龙鼎被扔进来了,一个个兴奋地要命,血淋淋地扑了上去,鬼哭鬼喊。
“哦豁~来新人啦?!”
“哇哇哇,新鲜的!让我闻闻!!”
场面格外壮观,而另一间牢房里关着她的一位“老朋友”。
陆雪缘站在牢房外,透过冰冷的铁柱,看到同样被喂了生子药,已经生了一窝人猪混崽的男人。
她笑着说:“叶蒲衣,你这是一窝连着一窝生,还能産奶,在下佩服。”
龙玫公主的事情给了她极大的震撼。
于是,陆雪缘追溯几百年前,从罗文殿翻出凡间所有诱拐女子的案件。
她将那些还活着的男人全部搜罗出来,集体阉割,并做成人彘,四肢骨被打造成化石,落到凡间各处立了座庙,让当地的百姓都看着。
已经死了的,把坟撅了,挫骨扬灰。
变成鬼的,用招魂幡逮起来,丢进邪祟窝里,像养蛊那样,互相残杀。
并且颁布律法,三界的风月场所全部关闭,若发现有人非法经营,见一个杀一个。不自爱的男人,轻者被打入贱籍,重者被沉塘。
“自上古年间以来,我相信不止有一个缅因山。”
陆雪缘越过铁栏,睥睨着龙鼎。
“缅因山不是第一个,也不会是最後一个,这些由各区域邪祟与黑宗门组成的幽暗网罗,残害衆生,将弱者的金丹或者魂魄抽出,卖给天生贵种。”
“龙鼎,这一切你不是不知道,但是千百年来,你却视而不见。你根本不配做这天下共主。”她说,“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可以遗弃,你这个没用的昏君,这里才是你的归宿。”
说完,陆雪缘一回头。
晕眩感再次袭来,又是那场幻境——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