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云逍睡眼惺忪:“没人惹我,我都处理好了。”他忍不住看了眼外面黑黝黝的夜色,催人欲睡得蛐蛐声差点没让谢云逍当场睡着。
他的头猛地点了一下,额前的碎发挡着了眼,带了几分阴郁。
留宣侯神色严肃了几分,把一百两银票放到谢云逍桌子上:“这一百两你收下,明日你去找你的好友出去转转,别再闷在府中了。”
听闻张家的大公子因科考不顺,已经得了疯病,整日里疯疯癫癫的,现在一直关在张府不能出门。
为人父母的,子女没出息就没出息了,只要无病无灾,就别无所求了。
谢云逍愣怔地看向这天降一百两,只听留宣侯中气十足道:“拿去吧!去吃喝玩乐吧!”
谢云逍缓缓眨了一下眼:“……?”
谢云逍脚尖在地上乱踢乱划,想从贺寒舟的手中挣脱,不曾想贺寒舟力气奇大,两人推搡到马车旁边,对方直接掐着他的腰把他叉了上去。
谢云逍扒着窗户,急道:“光天化日之下,你居然敢强抢民男?!”
长风还没有跟上来!
马车辚辚驶动,谢云逍直接冲着外面的驭手喊道:“往哪里去?送我回侯府!”
贺寒舟慢条斯理地理了一下衣袖,抬手把谢云逍面前的帘子放下,隔绝了谢云逍与外界的交流。
他接上了在晚春楼与谢云逍的对话:“世子若是想抹黑在下,也得找对方向,在下喜欢男子。”
谢云逍上了马车,和坐到旁边的长风、蹲在御座的老六面面相觑。
贺寒舟只收下了那一百一十八两,没有要他带过去的瓷器字画,一袋子东西又原封不动地带了回去。
他结巴道:“什什么意思?我把自己给卖、卖出去了?”
长风纠正道:“世子爷,就只卖了一日。”塞道最外围,程连云顶不过杜晚晴的再三恳求,为她择了一匹矮脚马,叮嘱道:“晚晴姑娘就骑着马在塞道外围走一圈即刻,切不可贪玩,不要靠近里面的塞道。”
杜晚晴又不是没骑过马,此时听程连云说这说那,实在啰嗦,只扭头四处张望,分析着在场的赛手。
杜晚晴眼眸忽地一亮:“追远大哥!你去帮我压一把,就压那个人身上!”
程连云心中有些不耐,但还是维持的礼仪,他顺着杜晚晴指过去的方向一看,神情顿住了。
那处是红衣烈马。
谢云逍松散的长发被发带竖起,柔软的发梢在身后微晃,额间垂下两缕碎发,露出冷峭艳丽的眉目,紧抿着嘴直视前方。腰杆挺直,在众多壮汉中,显得多了几分单薄、羸弱。
程连云心跳陡然加快,手中牵着的缰绳不由得用力,引得矮脚马打了个喷嚏开始挣扎。
他仓促地收回视线,安抚了一下旁边的矮脚马,声音艰涩道:“杜姑娘……怎么想要压他?”
谢云逍什么时候下场的?为何神色如此生气,莫非是看见自己和旁人走在一起?
那马如此高大,谢云逍上去万一出了意外——
程连云忍住想要去找对方的冲动,余光却不断在捕捉那道红衣少年的身影。
杜晚晴欢快道:“当然是因为他好看啊!”
白肤、红衣、骏马、最是少年风流倜傥。
低调前来打发时间的康王魏域,也不由得从瞌睡中打起神色,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桌案,等待比赛开始的那一刻。
老六鼓掌:“很值钱的一日。”
谢云逍打心眼也觉得这一天值,但他还是怒喝:“这就是你拍着胸口告诉我的‘我做事靠谱’?!我为了赎你,砸了钱,还我把砸出去了!”
长风缩了一下脖子:“本来是没发现的,结果、结果……”
谢云逍打断他:“我不听你狡辩!回去把你的私房钱都掏出来!把今日的账填上!”
长风抱头说道:“我我、我自己还给贺二公子打了欠条,私房钱现在我、我也做不了主啦!”
谢云逍眼前一黑,靠在身后的软垫上气得说不出话了,片刻,他想起什么,稍稍直起了身子:“他说让我这月十七陪他,那今日是第几日了?”
长风想了想:“十四、不、是十五了。”
十五,那十七刚好是休沐那日啊。
谢云逍拍了拍车厢,脸色难看道:“调头调头,再回刚才那个宅子!”十七号他要和程连云去接天湖看荷花,没时间陪贺寒舟。
他一路上想着措辞,如何让贺寒舟换一日,马车到了地方,却见这宅子门口的侍卫没了,他跳下马车就踏步进去,院子只见扫地的小厮,不见贺寒舟的踪迹。
“贺寒舟呢?”
小厮认识谢云逍,恭敬地说道:“贺二公子已经离开了。”
平南王看得瞪圆了眼睛。还没等他反应过来,谢云逍那张笑得不太正经的脸已从墙头探出来,他的头发稍上还沾着几片碎叶:
“爹?今天怎么有空来串门?这感情好。”
“。”
平南王暂时有些无话可说。
第102章公主府
谢云逍三两下间,便翻上墙头来。
平南王注意到,院墙上已搭好了爬墙的梯子,但谢云逍却弃了现成的梯子不用,直接纵身一跃便跳了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