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证会散场时,苏婉儿袖中纸条被掌心焐得潮。
她望着阿卜杜拉的驼队消失在西市转角,耳中还回响着系统升级的提示音——青史补阙,人脉图谱。
这功能此刻在她脑海中浮现金色光网,长安各坊市、各阶层人物的关联如丝如络,其中张承的节点已暗淡,但周老板的红点正与几个陌生富商相连。
"娘子,该回了。"云娘将斗篷披在她肩上,晚风裹着暮色灌进领口,苏婉儿这才察觉后颈凉津津的。
方才公堂上的从容是绷着的弦,此刻松懈下来,指尖竟微微颤——不是惧,是警。
张承不过是枚棋子,那纸条上的"范阳客",才是藏在阴影里的刀。
回到苏府时,月亮刚爬上东墙。
陈氏在廊下等她,手里端着温好的杏仁酪:"今日累坏了,快喝些暖"话未说完便被门房的急促通报打断。
"阿卜杜拉阿爷求见,说有急事!"
苏婉儿放下茶盏的动作顿了顿。
胡商领从不在夜里造访,她直觉有事,快步迎到前院。
阿卜杜拉的大氅沾着夜露,银质驼铃闷声不响,见着她便攥住她手腕:"小娘子,出乱子了!
西市酒肆里有人说,苏氏商队拿胡商的货充官物,要垄断长安的琉璃、香料生意!"他浓眉拧成结,"我刚从波斯人聚居的崇仁坊过来,连卖胡饼的老哈斯都在问,苏氏是不是要断他们的活路。"
苏婉儿的指甲掐进掌心。
系统界面突然弹出浮窗:【历史原线:苏氏因商战被污通胡,半年后查抄】。
她喉间紧——原主记忆里,母亲就是在抄家那晚撞柱而亡的。
"阿爷莫急。"她按住阿卜杜拉颤抖的手背,"您可听见谣言从哪家酒肆起的?"
"平康坊的醉仙楼。"阿卜杜拉摸出块染着酒渍的帕子,"这是我在楼外捡的,有人往茶盏底下塞纸条,写着苏氏吞胡货,百姓无市买。"
苏婉儿展开帕子,字迹歪歪扭扭,像故意模仿市井人写的。
她望着案头系统新解锁的人脉图谱,指尖虚点在周老板的红点上——昨日公堂上,周老板缩在最后排,眼底的阴鸷她记得清楚。
"云娘,取我那套青竹纹茶盏。"她转身对陈氏笑,"母亲去歇着,我和阿爷说些生意上的事。"
陈氏欲言又止,摸了摸她顶才离去。
阿卜杜拉盯着她翻出一叠货单,羊皮纸边角卷着,是苏氏与西域商队的交易记录:"小娘子要如何?"
"以谣破谣。"苏婉儿将货单推过去,"明日您去崇仁坊,把这些给老哈斯看——每笔交易都有市舶司的印,我们拿的是胡商的货,可也养着长安上百个牙人、脚夫。"她指尖叩了叩人脉图谱里陈捕头的蓝点,"我再请陈捕头查查谣言源头,总有人要为这张纸付账。"
阿卜杜拉突然笑了,银须颤动:"小娘子的脑子,比沙漠里的绿洲还透亮。"他起身裹紧大氅,"我这就去准备,明早带十个胡商在西市说书场等着。"
门帘被夜风吹得掀起一角,苏婉儿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巷口,系统提示音轻响:【检测到危机应对,唐韵值+o】。
她攥紧帕子,连夜写了封帖子——陈捕头最疼小女儿,上月她送过一对绣着石榴的鞋,此刻该派上用场了。
第二日卯时三刻,陈捕头的官靴声在院外响起。
他手里提着个粗布包,见了苏婉儿便拱手:"苏小娘子的帖子,陈某哪敢耽搁?"布包打开,是半块烤胡饼,"今早去醉仙楼,跑堂的吃着饼说的——昨夜有个戴斗笠的,给了老掌柜五贯钱,让往茶盏下塞纸条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