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婉儿跟着春桃往内院走,鞋跟碾碎桂花瓣的脆响里,后颈的汗毛忽然竖了起来。
系统浮窗在袖中跳动,红得像要渗出血——这是她第一次在宅院里触如此强烈的预警。
"春桃。"她脚步微顿,"你去厨房把安神汤再温一温,我先去祠堂给祖母上柱香。"
春桃捧着灯笼抬头,暖光映得她眉心的红点颤:"姑娘今日累了一天,夫人说"
"我心里慌。"苏婉儿按住心口,指尖微微颤,"前日给祖母烧的纸钱被风卷走半叠,总觉得她老人家在怪我。"
春桃的眼神软下来,应了声便往厨房去。
苏婉儿等她的脚步声消失在游廊尽头,转身拐进东角门。
祠堂的青石板被夜露浸得滑,她贴着影壁摸过去,正看见赵氏房里的二等丫鬟银柳蹲在窗下,手里攥着半块碎瓷片,正往门缝里塞什么。
"银柳姐姐这是做什么?"苏婉儿的声音像浸了冰碴。
银柳手一抖,碎瓷"当啷"掉在地上。
月光照见她鬓边的珠花——正是赵氏昨儿赏给贴身丫鬟的"并蒂莲"。"苏、苏小娘子"她膝盖一弯要跪,被苏婉儿伸手托住胳膊肘。
"我闻着祠堂有股子烧纸味。"苏婉儿盯着银柳颤的指尖,"姐姐要是帮我找着了,回头我让陈妈妈给你拿两盒蜜饯。"
银柳喉结动了动,目光往祠堂西墙扫了一瞬。
苏婉儿顺着看过去,墙根的青苔里露出半截黄纸——是族谱的封皮。
她蹲下身捡起,泛黄的纸页上赫然写着"苏氏庶女婉儿,母陈氏通房",墨迹未干处被水浸出晕染的痕迹,分明是新描的。
"夫人说"银柳突然哭出声,"说您及笄宴要请陈将军,这是要压过嫡姐的风头。
夫人怕老爷心疼您,要把您生母的出身再往低里写"
苏婉儿的指甲掐进掌心。
前世学唐史时,她翻遍《唐代家族志》,最清楚族谱上一个"通房"和"妾室"的差别——前者连牌位都进不得祠堂,后者却能在族祭时分得半盏祭酒。
赵氏这是要断她的根。
"银柳,去把东厢的炭盆端来。"她声音轻得像片云,"我给祖母烧点新纸钱。"
等银柳跌跌撞撞跑开,苏婉儿摸出袖中的火折子。
泛黄的族谱在炭盆里蜷成黑蝶,系统浮窗适时弹出:"检测到关键事件族谱篡改,历史原线中苏氏庶女因族谱污名终身不得抬籍,当前纠错成功,唐韵值+o。"
她盯着跳动的火苗,忽然想起刚解锁的人脉图谱功能。
指尖虚点太阳穴,眼前浮现出半透明的关系网——赵氏的名字被红绳捆着,另一头系着御史台的监察御史周元。
周元的名字旁标着小字:"与范阳节度使府有密信往来"。
"范阳"苏婉儿默念,系统兑换的历史常识里,安禄山正是范阳节度使。
她捏着炭盆边缘的手紧了紧——赵氏背后的人,竟勾着安禄山的线。
"婉儿。"
身后传来低哑的男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