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婉儿的喊声响得惊飞了檐下的麻雀。
陈氏端着药碗的手猛地一颤,青瓷碗沿磕在门框上,出细碎的脆响。
她转头时鬓角的银簪晃了晃,正撞进苏婉儿红的眼睛里。"阿婉?"她下意识后退半步,药碗里深褐色的药汁荡出半盏,顺着她手背往下淌,"可是这药"
"放下!"苏婉儿几乎是扑过去的,裙角扫过案几上的茶盏,滚烫的茶水溅在她手背上,她却像没知觉似的,直接攥住陈氏的手腕。
系统的警报声还在脑子里炸响,红光在地理沙盘上凝成一个红点,正对着苏守谦的寝室——那是杨虎的位置。
陈氏被她攥得生疼,药碗当啷掉在青砖上,碎瓷片混着药汁溅了满地。"阿婉你这是做什么?"她急得眼眶红,"你爹咳了整宿,这药是张大夫特意开的,再晚半刻"
"这药有毒。"苏婉儿弯腰拾起半片带药渍的瓷片,指尖在药汁里蘸了蘸,凑到鼻尖轻嗅。
系统浮窗适时弹出:【检测到乌头碱成分,剂量足以致命。
原历史线中苏守谦今夜暴毙,苏氏失去主心骨,三月后被污通敌满门抄斩。】
陈氏的脸"刷"地白了。
她踉跄着后退两步,后腰抵在雕花拔步床的围栏上,指甲几乎掐进掌心:"谁谁要毒你爹?"
"杨虎。"苏婉儿摸出帕子擦净手,系统的地理沙盘在她视网膜上投出半透明影像——那个红点正从西墙根往内院移动,腰间悬着个黑布包裹的小瓶。
她迅扯过陈氏的手按在自己心口:"娘信我吗?"
陈氏望着她眼底跳动的光,突然想起那年小女儿被推下荷塘,浮上来时也是这样的眼神。
她重重点头:"信。"
"去偏厅取我前日晒的枇杷蜜,兑半盏温水。"苏婉儿从妆匣里摸出个青瓷小瓶,倒出两颗泛着珍珠光泽的药丸,"这是系统兑换的解毒丹,给爹服下。
我让阿远守在院门口,阿谦带两个护院去西墙根。"她顿了顿,又补了句,"别让爹知道药里有毒,只说换了蜜水调药。"
陈氏攥着药瓶转身时,裙角带起一阵风。
苏婉儿望着她的背影,指尖在袖中系统面板上快划过——【平叛策】功能已解锁,淡金色的光流在虚空中凝结成卷轴,展开后是密密麻麻的批注:"第一步:截断投毒者退路;第二步:坐实安禄山私运军粮;第三步:拉拢中立朝臣。"
"阿姐!"苏明谦的声音从廊下传来,他腰间的佩刀撞在柱角,出清响,"西墙根的狗突然不叫了。"
苏婉儿抬头,正撞进他绷紧的下颌线里。
这小子前日还在跟她学《孙子兵法》里的"虚实篇",此刻眼里却全是锐光。
她指节抵着下巴快盘算:"你带三个护院绕到东角门,若见穿玄色短打的人就截住。
阿远呢?"
"在正厅盯着张县令留的船号记录。"苏明谦摸出怀里的短刀,刀鞘上还沾着上午练靶时的木屑,"要我现在去喊他?"
"不用。"苏婉儿扯下鬓间的银簪,塞给他,"这簪子尖儿淬过防狼药,扎出血就能缓他半刻。"她望着窗外渐沉的暮色,系统的人脉图谱突然亮起——裴尚书的宅邸、韦侍郎的马厩、程将军的军营,在长安城地图上连成一条金线,"我去趟皇宫。"
苏明谦的刀鞘当啷落地。"阿姐你疯了?"他弯腰拾刀时顶的碎乱翘,"宫里门禁多严?
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"
"我有韦侍郎的拜帖。"苏婉儿从妆匣底层摸出个烫金帖子,边缘还沾着今早韦府小厮送来的墨迹,"他说裴尚书今夜在含元殿值夜。"她顿了顿,又补了句,"你阿姐前世可是历史系研究生,谁规定庶女不能上金銮殿?"
苏明谦望着她转身的背影,突然笑出声。
他把银簪别在袖口,冲她背影喊:"要是遇见杨国忠的人,你就说说苏家养的狼狗会咬人!"
宫门前的灯笼刚点亮时,苏婉儿的马车停在了宣政殿后巷。
她掀开车帘,正看见裴尚书的青骢马系在槐树上,马蹄铁在青砖上敲出细碎的响。
系统的人脉图谱在她眼前闪烁——裴尚书的命运线由灰转蓝,末端勾着"平叛"二字。
"苏姑娘。"裴尚书的贴身随从从暗影里走出来,手里捧着个锦盒,"大人说您要的东西在这儿。"他打开锦盒,里面躺着半块虎符,"这是范阳军去年丢失的虎符拓本,与泾水码头的船号能对上。"
苏婉儿指尖抚过虎符上的纹路,系统浮窗弹出提示:【历史原线中此虎符被安禄山销毁,苏氏无实证被反诬。